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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字迹在脑海中缓缓消散,但那种被历史洪流迎面撞击的灼热感,却烙印在了林默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坐在那把老旧的木质转椅上,背脊挺得笔直,手指还搭在那份牛皮纸袋上。几十页纸,此刻仿佛有了生命和温度,在他的指尖下微微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关联着数万人的饭碗和百亿国资的去向。
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执棋者。
林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这弧度极小,小到几乎看不见,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游戏。
他正沉浸在这种混杂着危险与兴奋的思绪中,桌上的红色座机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尖锐,打破了满室的沉静。
林默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内部短号。他拿起听筒。
“林默同志吗?我是韩立。来我办公室一趟。”
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指令。
“好的,韩处长。”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韩立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门牌上写着:处长室。
林默走过去,门是开着的。他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框。
“进。”
韩立的办公室比林默的大了一倍,也空旷了一倍。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桌面上除了一个笔筒、一部电话,再无他物,干净得像一块刚被擦拭过的黑曜石。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大部头的精装书籍和蓝色封皮的文件汇编,排列得如同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
唯一有生命气息的,是窗台上一盆文竹。那文竹长势极好,青翠欲滴,每一根枝条都舒展得恰到好处,显然经过精心的修剪。
这间办公室,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了刻意为之的秩序感和一丝不苟的冷静。
韩立正坐在大班椅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一份文件上缓缓地写着什么。他没有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林默依言坐下,两张椅子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像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韩立写完最后一个字,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才合上笔帽,将文件整齐地放进手边的文件夹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林默身上。
“小林,来政研室还习惯吗?”他的语气比之前在林默办公室时,多了一丝温度,像是长辈在关心晚辈。
“感谢处长关心,同事们都很照顾我。”林默回答得体。
“嗯。”韩立点点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你的档案,我仔细看过了。很年轻,也很有能力。在江州信访局,解决‘网线大妈’和纺织厂工人的事,思路很新颖。特别是曹坤那个案子,快刀斩乱麻,漂亮。”
他如数家珍般地点评着林默的“战绩”,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微笑。
但林默的脑海中,却适时地浮现出了一行蓝色的文字。
【蓝色剧本:先扬后抑,建立心理优势,为接下来的“敲打”做铺垫。】
林默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都是在市领导的指导下完成的,我只是做了些具体工作。”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韩立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交叉的双手放到了桌面上,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小林,你要明白,政研室的工作,和信访局,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林默的反应。
“信访局,面对的是具体的、已经发生了的问题。你的任务,是去解决它,平息它。像医生一样,哪里疼,医哪里。你的工作成果,是锦旗,是感谢信,是群众的眼泪。”
“而我们政研室,”韩立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特有的、属于这栋楼的腔调,“我们面对的,是未来的问题,是方向性的问题。我们不是医生,我们是导航员。我们的笔,轻易不能落下。一旦落下,写的就不是药方,而是航线图。这张图,决定了整艘大船的航向。”
他的比喻很宏大,也很精准。
“所以,我们的工作,第一要务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把握方向’。这个方向,就是省委的决策部署,就是领导的战略意图。”
终于,他谈到了那份报告。
“我让你牵头国企改革的调研,是对你的信任,也是考验。”韩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份报告,省里很重视,几位主要领导都在等着看。但是,你要清楚,领导想看到的,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领导想看到的,不是你去揭开某个企业的伤疤,不是你去翻某笔旧账,更不是你去证明某个决策的失误。领导想看到的,是一份能够统一思想、凝聚共识、鼓舞士气的报告。”
“报告的基调,必须是积极的、向上的。要充分肯定过去几年,我省在国企改革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要深刻阐述省委关于深化改革的系列部署是何等的英明正确;要描绘出一幅未来可期、前景光明的壮丽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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