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安被带走的第三天,江州市委大院上空那片看不见的阴云,终于化作了倾盆暴雨。
最先被冲垮的,是市住建局。
那天还坐在常委会议室里,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的老王局长,第二天就没来上班。局里的人心照不宣,只说王局长高血压犯了,在家休养。直到两名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走进他的办公室,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用封条交叉贴住了那扇象征着权力的红木门,所有的幻想才宣告破灭。
“听说了吗?老王家里,光是金条就搜出来十几公斤!”
“不止,他老婆名下七八套房产,儿子在国外开法拉利,钱都是从城南项目的配套工程款里来的!”
“完了,咱们局里,凡是跟城南项目沾过边的,估计都得脱层皮……”
茶水间、走廊、食堂,窃窃私语像病毒一样蔓延。每个人都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即将被带走的下一个。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同事,此刻见面也只是匆匆点个头,眼神躲闪,生怕对方突然倒台,溅自己一身血。
这场风暴并未止步于江州。
省城,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临时办公点,灯火彻夜通明。
李建国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的面前,摊着两份绝密材料。一份是金爷那本字迹工整,记录着罪恶交易的“阎王账”;另一份,则是一个小巧的、字迹清秀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东西,比“阎王账”更加触目惊心。
“组长,对上了!”一个年轻的调查员兴奋地跑过来,指着电脑屏幕,“金爷账本上去年八月有一笔指向‘宏远海外贸易’的三百万美金,备注是‘疏通关系’。陈娇提供的那个笔记本里,正好记录了周良安在同一个时间段,向某位领导的公子炫耀,说他刚刚解决了一笔‘小麻烦’,还提到了那个公子的公司,就叫‘宏远’!”
李建国将两份材料上的信息用红笔圈出,连成一条线。
这几天,这样的红线,他已经画了十几条。
以江南会为中心,以周良安为人脉节点,一张覆盖了江州、省城,甚至牵扯到邻省几个重要部门的巨大腐败网络,被这张由“阎王账”和“枕边密语”共同编织的天罗地网,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立刻上报,申请对省发改委的张副主任进行接触。”李建国下达指令,声音里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寒意。
随着他一声令下,抓捕行动在全省范围内同步展开。
江州市交通局副局长,在情人家的地下车库里被控制,他当时正准备将一后备箱的现金转移。
邻市的海关一把手,在机场的贵宾厅里被拦下,他的护照和飞往温哥华的机票,就揣在怀里。
省国土资源厅的一位处长,听到风声后,连夜驱车逃往老家,结果在高速服务区加油时,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办案人员堵了个正着。
……
一时间,江东省的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电视新闻里,每天都在滚动播报“某某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那些曾经在镜头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面孔,如今都化作了一行冰冷的黑体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默,此刻正坐在地方志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他那个青花瓷罐里的“三段锦”。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李鬼祟主任自从周良安倒台后,就仿佛老鼠见了猫,看见林默都绕着走,生怕这位深藏不露的“扫地僧”一不高兴,又从哪个犄角旮旯的档案里,翻出他陈年的烂账。
“林默,看新闻了吗?”同事小张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脸上是混杂着兴奋和恐惧的复杂表情,“又倒了一个!省里的!天呐,这次动静也太大了,简直就是大清洗啊!”
“是吗?”林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一脸状况外的无辜,“我没怎么关注。对了,晚上有空吗?蝎子哥约了场子,听说他搞到一只北方的铁皮青,凶得很,我想让我的‘三段锦’去会会它。”
小张看着林默那张清秀斯文、人畜无害的脸,再看看他手里那只活蹦乱跳的蟋蟀,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感觉自己和林默仿佛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是电闪雷鸣,官场地震,无数人彻夜难眠;而林默的世界里,却只有风花雪月和……斗蟋蟀。
这小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境界太高了?
小张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看不懂,索性也不去想了,叹了口气道:“还斗蟋蟀呢,我这几天吓得觉都睡不好。你说,这江州的天,是不是要彻底变了?”
林默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低下头,看着罐子里威风凛凛的“三段锦”,轻声自语:“变天?不,只是天晴了,把乌云吹走了而已。”
下午,市长办公室。
夏清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她正在治理的城市。夕阳的余晖给鳞次栉比的楼宇镀上了一层金边,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仿佛那场席卷全省的政治风暴,与这里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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