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是朕多疑了。”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温暖的乾清宫空气中,无人听见。但那道将沈砚秋推向更孤立境地的旨意,却已无可挽回地传向了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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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书房内,沈砚秋静静地看着窗外枯枝上最后几片顽强坚持的残叶。被软禁已近一日,除了送饭的老仆,他未曾见过任何外人,也未能传递出任何消息。
他并不惊慌,反而利用这难得的“清净”,将整件事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阉党选择“通敌”这个罪名,确实毒辣,直击帝王最敏感的神经。但他们既然伪造证据,就必然有迹可循。
“书信……印信……人证……”他默默思索着。笔迹可以模仿,但书写习惯、用词癖好,细微之处未必能完全一致。印信更是关键,他之前刻意在私印上留下的那道微痕,不知对方能否注意到并完美复刻?至于人证,无非是威逼利诱,但其证词能否经得起反复盘诘?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和一个能将信息传递出去的渠道。硬闯是不可能的,只会坐实罪名。他必须等待,等待一个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机会。
脚步声在院外响起,不是寻常仆役的轻盈,而是带着甲胄摩擦的沉重。沈砚秋眼神微动,知道审查的人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平静地坐回书案后,仿佛只是在等待一次寻常的拜访。
门被推开,凛冽的寒气卷入,伴随着几名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冰冷的目光。为首一人,面无表情地展开一卷文书:“奉旨,查验犯官沈砚秋一应文书、印信,核对笔迹。请沈侍郎行个方便。”
“犯官”二字,已然定性。沈砚秋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淡然,甚至配合地指了指书案一侧的抽屉:“印信在此,文书档案在那边架上,诸位请便。”
他看着那些人如狼似虎地翻查他的书房,目光偶尔扫过窗外。他知道,在这高墙之外,风暴正在酝酿。苏清鸢是否已经察觉并开始行动?徐光启得知消息后,会如何应对?远在辽东的秦玉容,是否会被此事牵连?
他就像狂风暴雨中一艘被断了缆绳的小船,看似随时可能倾覆,但他紧握着那份冷静与洞察,如同握着一根无形的舵,在惊涛骇浪中,寻找着那一线渺茫的生机。这隔绝与审查,是危机,也未尝不是他看清对手手段、寻找反击突破口的机会。只是这机会,需要用极大的耐心和风险去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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