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忘川”书店的密室,我将那枚触手温润、内里却暗藏玄机的“静心玉”放在书桌的紫檀木托盘上。顾衍没有立刻去碰它,而是先点燃了一小截颜色暗沉的线香,青烟袅袅,散发出一种清冽提神的气味,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来自茶室的微弱香气。
“精神暗示的残留,清理掉为好。”他淡淡地说,然后才戴上一种薄如蝉翼的银丝手套,拿起那枚玉佩,凑到台灯下仔细端详。他眼中微光闪烁,显然也开启了“灵视”。
“很精巧的玩意儿,”他端详片刻,语气带着一丝冷峭,“追踪、能量标记、低频精神诱导……功能齐全。看来这位‘影舞者’在炼金术和微雕法阵上的造诣不浅。她对你确实‘上心’了。”
“我留下的标记,能起作用吗?”我有些不确定。当时情急之下,只是灵光一闪,将一丝极微弱的魂火印记,如同病毒般逆向注入了玉佩内部能量流转的一个节点。
顾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罗盘状的青铜仪器,将玉佩放在中央。他指尖亮起微光,轻轻拂过罗盘边缘的刻痕。罗盘指针先是剧烈颤抖,指向玉佩,随后,在顾衍的引导下,指针开始出现一种极其细微的、规律性的偏转,仿佛在感应着某个遥远而模糊的方向。
“有反应!”顾衍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标记虽然微弱,但如同在黑暗中点了一盏极小的灯。只要对方没有彻底销毁或隔绝这块玉,我们就能通过共鸣,大致追踪到它的位置,进而……可能找到‘影舞者’的一个重要据点,或者她经常停留的地方。”
这是一个突破!被动防御了这么久,我们终于有了一丝主动出击的可能。
“但这也很危险,”顾衍放下玉佩,神色凝重,“对方是精神操控的大师,感知敏锐。我们必须极其小心,不能打草惊蛇。这块玉,不能留在身边太久,但也不能随意丢弃,以免引起怀疑。”
我们商议后,决定采用一个大胆的策略。顾衍动用了他压箱底的一件宝物——一枚取自某种已灭绝灵兽骨骼、经特殊炼制的“替身符”。他花了整整一夜时间,以精湛的技艺,将“静心玉”表层蕴含追踪和诱导功能的法阵小心翼翼地“剥离”并“嫁接”到替身符上,而将玉佩内部核心(包含我的反向标记)取出,封存在一个特制的、能隔绝能量探测的铅盒中。
第二天,我带着这枚几乎可以假乱真的“替身玉佩”,按照顾衍的指示,前往市中心一家大型购物中心,将其“不慎”遗落在一个人流密集的休息区长椅下。这样一来,即使“影舞者”查探,也只会以为我警惕性高,丢弃了玉佩,但残留的追踪信号会显示玉佩曾在此处出现又消失,符合逻辑,不至过于怀疑。
而真正的核心标记,则安静地躺在铅盒里,成为我们潜在的指南针。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按捺住行动的冲动,耐心等待。顾衍一边继续疗伤和搜集情报,一边加紧调试那个青铜罗盘,增强其对微弱标记的感应灵敏度。我则全力巩固自身,消化与“影武者”交锋的感悟,对魂火的掌控更加精细入微。
同时,我们也没有放松对“净光会”和“诺瓦生命”的暗中调查。老周提供的那辆黑色轿车的线索,经过顾衍多方查证,最终指向了一家注册在海外、背景复杂的离岸投资公司。这家公司明面上进行环保和新能源投资,暗地里却与几家有“乌鸦”背景的空壳公司有资金往来。一条若隐若现的灰色链条逐渐清晰:“净光会”筛选目标->“乌鸦”实施捕获->通过那台机器“精炼”能量->能量产物(如黑色方块)可能经由这类投资公司洗白或交易->最终输送给幕后更高层的存在(很可能是“影舞者”或“鸦母”)。
第五天深夜,当城市渐渐沉寂下来时,密室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了持续而稳定的嗡鸣。指针清晰地指向城西方向,不再摇摆不定!
“位置锁定了!”顾衍盯着罗盘,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在城西‘落枫山’一带,能量反应很集中,不像临时据点,更像一个……巢穴或者实验室!”
落枫山是城市边缘的一片丘陵地带,部分区域被开发为高档别墅区,但更深的山坳里则人迹罕至,确实是个隐藏秘密的绝佳地点。
“时机到了。”我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决意。被动挨打太久,是时候主动敲打一下黑暗的巢穴了。
顾衍没有反对,但他强调:“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侦察,不是强攻。摸清那里的情况,确认‘影武者’是否在场,评估他们的实力和防御。一旦暴露,立刻撤离,不可恋战!”
我们迅速准备好装备。除了常规武器,顾衍还带上了几样针对精神攻击的防护符箓和强效的烟雾弹、闪光弹。我则检查了袖扣里的通讯器和符文石。
夜色如墨,我们如同两道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落枫山。避开别墅区的灯光,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罗盘指引的方向深入。越往里走,空气中的异常感越强,那股熟悉的甜腻气息夹杂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和消毒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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