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电商基地的晨光里飘着淡淡的苹果香,林舟蹲在长桌前,把一叠叠证据按顺序码好——最上面是假订单漏洞图,用红笔圈出了“青溪县文旅局宿舍”那串重复的地址;下面压着苏晓复印的抽成协议,刘鹏的签名旁还贴着张小纸条,写着“王大爷可作证,从未见过此协议”。苏晓坐在对面,正用胶水把村民的证词摘要贴在对应证据旁,指尖捏着小镊子,连边角都捋得平平整整:“王大爷的证词要贴在刷单录音后面,他的声音辨识度高,调研组一听就信。”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王小丫带着十个孩子举着块手绘看板,在院子里来回走。看板上用红笔写着“真实销量8万斤”,下面画着八个装满苹果的竹筐,每个筐上都歪歪扭扭签着孩子的名字。“再来一遍!”王小丫叉着腰,小脸上满是认真,“要说‘我们没见过网红姐姐带货,只帮爷爷奶奶摘苹果、贴快递单’,声音要大!”孩子们齐声应着,声音脆生生的,飘进屋里时,林舟忍不住抬头笑了——看板最边角,王小丫还画了个小小的苹果钥匙扣,和他口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周明远拄着拐杖走进来,怀里揣着本泛黄的《青溪县土地核查手册》,书页边缘都磨得起了毛。他把手册塞进林舟手里,指了指第17页:“这页折角的地方,是老支书当年批的‘土地姓农,不姓商’,李处长要是问起土地问题,你就翻给她看。”林舟摸着书页上老支书的钢笔字迹,指尖传来纸页的粗糙质感,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陈曦端着杯热水走进来,眼神却总往桌上的抽成协议瞟。
“我来帮你们整理吧,赵局说调研要重视,别出岔子。”陈曦说着就伸手去拿协议,苏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就好。”陈曦的脸瞬间白了,手还捏着协议的边角,纸页被扯得发皱。“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赵凯威胁我爸妈,说我不帮他,就断了我家小卖部的供货……我也是没办法。”林舟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这或许是个反水的机会。
第二幕
村广场上挂满了红绸带,苹果节的展台摆得满满当当——左边是村民刚摘的青苹果,堆得像小山;右边是电商基地的快递箱,贴着苏晓设计的“生态苹果”标签。赵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平时的潮牌风格截然不同,正领着省厅调研组往一块巨大的海报前走,海报上“单月售100万,带动50人就业”的字样格外刺眼。
“林舟呢?让他过来给各位领导介绍下网红带货的经验!”赵凯的声音透着得意,手还在海报上拍了拍,没注意到风把海报吹得卷了边,露出下面“8万”的真实打印痕迹。林舟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证据箱,走到调研组面前打开:“各位领导,这是苏家村电商的真实数据——523单真实订单,每单都有物流站盖的章;这是刘鹏用村民身份证做的假订单,地址全是文旅局宿舍,连门牌号都一样。”
“你胡说!”赵凯上前想抢箱子,王大爷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举着个屏幕裂着纹的老年机:“俺能作证!赵局长逼俺们刷单,说不刷就扣年底分红,俺这老年机连微信都用不利索,咋刷单?”老年机的裂纹是去年摘苹果时摔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林舟趁机打开电商后台,屏幕上弹出一条客户评价:“苹果新鲜,咬着有小时候的味道,会回购。”调研组的人凑过来看,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
“村民不懂数据,可能是误会!”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突然开口,是赵凯舅舅派来的亲信,他上前一步想挡在调研组面前。苏晓立刻招手,王小丫带着孩子们举着看板跑过来:“叔叔阿姨,我们没见过网红带货!我们只帮爷爷奶奶摘苹果、贴快递单!”孩子们的声音稚嫩却响亮,看板上的“8万斤”红得刺眼。穿中山装的男人脸色一沉,刚要说话,李处长悄悄拉了拉林舟的衣角,把一张折成小块的纸条塞进他手里——纸条是省厅信笺做的,上面写着“副厅长在干预,证据需交省纪委”,右下角还画了个小小的苹果符号。
第三幕
村委会的临时会议结束时,天已经擦黑了。李处长趁着人群混乱,拉着林舟躲到角落,声音压得很低:“副厅长已经跟调研组打了招呼,不让深究假数据的事,但我已经把情况上报给省纪委了,你们自己多小心。”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赵凯心思重,说不定会报复,你们的车间项目要盯紧点。”林舟攥着那张纸条,指尖都捏得发白,刚想说谢谢,李处长已经转身融进了夜色里。
林舟刚走出村委会,就被赵凯堵在了村口。赵凯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网红街招商方案”,纸页上还印着张建军公司的红色盖章。“你毁我省厅案例,我让你那破车间建不起来!”赵凯的眼神恶狠狠的,说话时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林舟脸上。林舟没跟他争执,只是冷冷地说:“苏家村的事,不是你想毁就能毁的。”说完就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赵凯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回到出租屋,林舟刚把证据箱放进柜子,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陈曦发来的微信,还附了段语音。他点开语音,里面传来赵凯的声音:“让张建军的人准备好,等林舟的车间一启动,就把原料换成劣质的,再挑唆工人罢工,我就不信治不了他!”林舟皱着眉,把手机递给刚进来的苏晓:“她这是想反水?还是另一个陷阱?”
苏晓反复听了几遍语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先查录音的真实性,要是真的,这就是赵凯和张建军勾结的证据。”她抬头看向林舟,眼神坚定,“不过别急着交出去,等车间启动了再说——现在交,万一打草惊蛇,咱们的项目就危险了。”林舟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李处长给的纸条,用红笔圈出上面的省纪委联系方式,又把纸条放进苹果钥匙扣的夹层里——那里还藏着举报张建军的U盘,现在又多了一份希望。窗外的月光照进茶杯,泛起淡淡的光晕。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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