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血珠未干,蹭在她腕间竟灼得她一颤 —— 那血珠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没有散开,反而凝成颗细小的红点,像粒骤然绽开的朱砂痣。
“别碰。”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刚才那一刀几乎抽干了他的力气,脊柱里的弹头还在鸣响,只是频率变得缓慢而沉重,像是在倒计时。
他突然想起玄甲卫医官的话:“这弹头与你血脉相连,既能让你窥见先机,也会慢慢吞噬你的生机。”
仓库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夹杂着崔厉气急败坏的嘶吼:“废物!一群废物!给我炸了这仓库!”
苏清依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看见雷烈背后的气窗映出火光,崔家的人竟搬来了炸药包 —— 那是玄甲卫制式的 C4,威力足以掀翻半个码头。
三年前在拉卡,她曾见过这种炸药的威力,整座弹药库的钢筋都被熔成了铁水。
雷烈却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拽着苏清依扑向仓库深处的铁笼 —— 那是崔家用来关押不听话的码头工人的,此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角堆着的铁链在风里碰撞,发出苍凉的响。
“抓紧栏杆!”
他将苏清依塞进铁笼,自己却转身冲向仓库中央的立柱。“破阵” 在他掌心高速旋转,形成道黑色的风轮,当崔厉的人点燃导火索的瞬间,他猛地将刀掷向半空。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破阵” 没有落下,反而悬在立柱顶端嗡嗡作响,刀身的七道血槽突然射出红光,在仓库上空织成道无形的网。
苏清依看见那些飞射而来的弹片、碎石,甚至是燃烧的木屑,都在触及红光的刹那停滞,然后诡异地反向飞回 ——
“轰隆!”
仓库铁门在爆炸声中崩飞的瞬间,雷烈扑回铁笼。苏清依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他按在身下,无数滚烫的碎片砸在他背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像有人在敲一面残破的铜锣。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雷烈的呼吸声。
他趴在她身上,后背的肌肉还在因刚才的冲击抽搐,肩胛骨的伤口显然又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颈项往下淌,在锁骨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
“你怎么样?”
苏清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抬手去摸他的脸,却摸到满手黏腻的液体 —— 是血,混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
雷烈没有立刻回答。
他正盯着铁笼栏杆上的一道划痕,那是刚才反向飞回的弹片留下的。
脊柱里的弹头还在轻轻搏动,只是此刻不再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酥麻感,顺着尾椎骨往头顶爬。
“清依。”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我背上的弹头。”
苏清依费力地侧过身,借着仓库废墟外透进的月光看清了 —— 那处凸起不仅在动,还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而雷烈后颈的皮肤下,隐约有青紫色的血管在游走,像条苏醒的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不是江城警局那种老旧的 “呜呜” 声,而是玄甲卫特有的急促哨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出那是玄甲卫的紧急集合哨,三短一长的节奏,意味着有重大变故。
三年前在缅北,他就是听着这哨音冲进包围圈,结果被自己人从背后打了黑枪。
“他们来了。”
雷烈扶着苏清依站起来,铁笼的栏杆已被刚才的爆炸扭曲成麻花状。
他捡起地上的 “破阵”,刀身映出两人狼狈的模样 —— 她的旗袍撕裂到腰际,他的后背血肉模糊,但那枚在她腕间凝成的血痣,却在月光下红得格外妖异。
苏清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发绳还缠在两人交握的地方。
“你的弹头……”
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它会不会…… 真的变成活物?”
雷烈没有回答。
他望着仓库外越来越近的光柱,脊柱里的弹头突然发出一阵蜂鸣,这次不再是灼痛或酥麻,而是像有颗心脏在里面跳动,与他胸腔里的心跳渐渐合拍。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
或许是这颗弹头,或许是他自己,又或许,是这个看似平静却早已暗流汹涌的江城。
而崔厉的炸药没能炸碎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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