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赫玛本无昼夜之分,可宫殿里关严了所有透光的窗棂,烛火也被灭得只剩一盏,昏沉的暗涌漫过梁柱,倒真生出几分夜晚的意味来。
玄霄站在床边,指尖攥着衣襟,指节微微泛白。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真、真的别这样吧……我、我不太想脱呀。”
说话时,他往后缩了半步,脊背绷得像张紧弦的弓,平日里冷硬的眉眼此刻染上几分无措,倒像是被人逼到了墙角的困兽,连耳根都悄悄泛了红。
刻律德菈穿着淡蓝色睡衣,倚在床上,眉间拧出一道浅痕。她望着玄霄那副无措模样,提高声调:
“汝怕什么?”
话落,又缓了缓语气。
“吾只是想检查你背上有没有伤痕。汝这样还像个男人吗?”
说这话时,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睡衣边缘,明明是关心的事,到嘴边却成了带刺的催促。
耳尖还藏着不易察觉的热——毕竟,她也未曾这般近距离看过他的窘迫,心尖像揣了尾不安分的小鱼,晃得厉害。
“话虽是如此....”
玄霄原本还算平稳的声音却陡然拔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尖锐。他攥着裤腰的手紧了紧,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抗拒和无措:
“但是……但是为什么连裤子也要脱呀?”
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方才还强装镇定的模样彻底绷不住,活像只被惹急了的大地兽,连说话都带上了点结巴,却偏要梗着脖子,不肯再退后半步。
刻律德菈轻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点被他问住的哭笑不得:
“你不脱裤子怎么睡觉?”
她别过脸,避开他窘迫的目光,声音压低了些。
“我又没让你全脱……”
睡衣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在昏暗中泛着淡淡的光。
她攥着被角的手指动了动,心里暗骂自己方才怎么没说清楚,脸上却强装镇定,只催促道:“磨磨蹭蹭的,快点。”
半个时辰的光阴悄然而过,殿内只剩那盏残烛还在明明灭灭地跳动。
玄霄侧着身躺在床上,背脊恰好抵着身后的刻律德菈,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
他望着帐顶细密的纹路,心头忽然漫上一阵恍惚——上一次这样与她同床共枕,似乎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具体是哪时哪刻,细节已模糊不清,只记得那时也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悄悄往身后挪了挪,让后背贴得更紧些,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很快放平,只把那点久违的暖意,悄悄藏进了心底。
玄霄想悄悄调整下姿势,刚微动了动肩膀,身后便传来一声轻轻的“呜呜”声。
他顿时僵住,屏着呼吸侧耳听去,刻律德菈像是在说梦话,含糊的音节消散在寂静里,辨不清字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背忽然感受到一阵更紧的贴合——她竟又往他这边靠了靠,一只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了过来,恰好圈住他的腰,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力道不重,却让他连指尖都不敢再动一下。
殿内的烛火晃了晃,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床褥上。
玄霄望着那团模糊的影,感受着腰间温软的触感,方才还略显紧绷的心绪,竟一点点松了下来,像被夜色浸得柔软了。
玄霄睁着眼睛望着一旁的床沿装饰,半点睡意也无。
以前从未有过这般局促。可如今不同了——身后是温热的呼吸,腰间是环着的手臂,连空气里都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一想到刻律德菈白日说的婚礼,想到往后要日日这般相对,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攥着,跳得又快又乱。
他悄悄吸了口气,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体温,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浸软了,连动一动手指都怕惊扰了身后人。
“谁能顶得住啊……”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
玄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翻个身怕弄醒她,不动又觉得腰背发僵。他这辈子净跟兵法、政务、火种这些事打交道,哪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刻?
别说正经谈过恋爱,就连旁人说的那些脸红心跳的桥段,他都只在卷宗里瞥见过只言片语。更别提什么恋爱经验、相处指南,他脑子里压根没这些东西。
此刻被刻律德菈环着腰,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只觉得手脚都没处放,像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慌得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他悄悄吁了口气,——原来应付战事易,应付女子的亲近,竟这么难。
玄霄望着天花板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恍惚间,又想起临行前母亲躺在床上的模样——她握着他的手轻声说:
“玄霄啊,母亲不盼你功成名就,只盼你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那时他只当是寻常叮嘱,此刻被身后的温软贴着,才忽然懂了母亲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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