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亨见马骥对园林景致颇有见地(尽管表述方式奇特),便索性带着他在园子里游览,一边走,一边为他讲解各处的楹联匾额。马骥乐得有人带路,还能蹭到专业讲解,连忙道谢跟上。
两人沿着水廊往前走,很快来到一座临水的轩馆前。轩馆的匾额上写着“远香堂”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文人的风骨。两侧的柱子上挂着一副楹联:“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堂乃拙政园的核心所在,”文震亨指着匾额,缓缓说道,“堂前便是荷花池,夏日荷风送香,远飘数里,故得名‘远香堂’。这副楹联出自南朝王籍的《入若耶溪》,以‘蝉噪’‘鸟鸣’这些动态的声音,反衬出林子的幽静,更显园中清幽之境,意境深远。”
马骥点点头,看着匾额上的“远香堂”,心里却在想:“远香堂……这名字不错,听起来像某个高端香水品牌。要是在现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他又看向那副楹联,琢磨着:“蝉叫的时候林子更安静,鸟叫的时候山里更幽深……这道理我懂!就像晚上睡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更安静,更容易睡着。”他用现代生活经验,勉强理解了这副楹联的意境。
文震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问道:“小哥觉得这副楹联如何?”
马骥连忙道:“好!写得太好了!以动衬静,构思巧妙,让人一听就觉得身临其境,仿佛真的听到了蝉鸣鸟鸣,感受到了林子的幽静。”他捡着好听的说,心里却在庆幸自己没说出“像时钟滴答声”的想法。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座小巧的亭子前。亭子的匾额题着“与谁同坐轩”五个字,字体飘逸,带着几分孤高。文震亨道:“此名取自东坡先生的词句‘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寄寓了文人孤高不俗、与自然为友的情怀。”
马骥看着这名字,挠了挠头:“与谁同坐?这名字起得……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啊。是说这里风景好,适合约朋友一起来坐吗?还是说……这里是个相亲角,问对方‘愿意和我一起坐吗’?”他完全没体会到苏轼词句中的孤芳自赏,反而从实用角度给出了两个啼笑皆非的解读。
文震亨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没笑出声。他没想到马骥的思维竟然如此“接地气”,把这么雅致的名字解读得如此直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哥果然心思质朴。此名并非此意,而是说,文人雅士,不求世俗陪伴,唯有明月、清风与己相伴,便是人生至乐。”
“哦,原来是这样!”马骥恍然大悟,心里却还是觉得有点矫情,“不就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吗?说得这么文雅。要是我,就直接叫‘独坐亭’,简单明了。”
文震亨:“……”他觉得自己和马骥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文化鸿沟”。
两人又来到一处书斋前,书斋的匾额写着“玉壶冰”,两侧的楹联是:“得好友来如对月,有奇书读胜看花。”文震亨道:“‘玉壶冰’取自‘一片冰心在玉壶’,象征文人高洁的品格。这副楹联则道尽了文人的两大雅趣——良友来访,如同对着明月一般清雅;读到一本奇书,比欣赏盛开的鲜花还要令人愉悦。”
马骥咂摸了一下这副对联,点点头:“这话我认同!好朋友确实像月亮一样难得,遇到了就很开心;一本好看的书,也确实让人着迷,比看花有意思。不过‘胜看花’有点绝对了,要是遇到好看的牡丹花、玫瑰花,还是看花更养眼。”他又开始抬杠,完全没体会到楹联中蕴含的文人情怀。
文震亨看着他一本正经抬杠的样子,哭笑不得:“小哥倒是直率。不过文人读书,求的是精神上的愉悦,看花只是视觉上的享受,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马骥不置可否,心里却在想:“精神愉悦和视觉享受,都很重要啊,为什么非要分个高低?”他看着书斋里的陈设——几张书桌、几排书架、墙上挂着字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把这里改成一个咖啡馆,摆上几张沙发,放上几台电脑,再提供WiFi,肯定能吸引很多人来这里看书、工作!”
当然,这念头也只是想想,他知道文震亨肯定不能理解。
走到一座名为“卅六鸳鸯馆”的建筑前,马骥看着匾额上的名字,眼睛一亮:“这里养了三十六只鸳鸯?”他四处张望,想看看鸳鸯在哪里。
文震亨失笑:“非也非也。此馆名乃取古意,鸳鸯成双成对,象征夫妻恩爱、生活美满,‘卅六’乃是虚指,言其数量之多,并非实指三十六只。此馆临水而建,夏日可观赏水禽嬉戏,冬日则可在馆内听戏赏曲,是园中的一处雅集之所。”
“哦,虚指啊……”马骥有点失望,“我还以为真能数出三十六对鸳鸯呢。要是真有那么多,肯定很热闹。”他看着馆前的水面,心里有点遗憾——他还想看看鸳鸯戏水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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