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与公孙龙那场脑细胞死伤惨重的辩论,马骥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人用棍子搅了半天,浑浑噩噩的,连走路都有点飘。他沿着学宫的廊道慢慢走,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喘口气,最好能再弄点吃的,补充一下消耗的能量。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学宫深处的一处庭院。这里跟前面的广场和廊道截然不同:没有喧嚣的辩论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一小股活水从假山上流下来,“叮咚”作响,落在下面的石盆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庭院里种着不少松树和竹子,郁郁葱葱的,还有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随意地摆在角落里,显得格外清幽。
几个士子散坐在石头上或水边:有个穿素色宽袍的老者,闭着眼睛靠在松树下,手里捏着一串木珠,慢慢转动;有两个年轻弟子,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小声交谈着什么,声音轻得像耳语;还有个士子,独自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却不看,只是望着流水发呆——整个庭院的气氛祥和又宁静,马骥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
他轻轻走过去,怕打扰到他们,找了个离老者不远的小凳子坐下。刚坐稳,就听到靠在松树下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沉稳,像流水一样缓缓流淌:“……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马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嗯,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但老者的声音很舒缓,不像之前辩论时那么激昂,听着让人心里平静,倒像是在听催眠曲。
又听老者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而,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无为?”“道法自然?”
这几个词马骥听懂了!而且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无为”不就是别瞎折腾吗?“道法自然”不就是顺应天性、该咋样咋样吗?这不就是现代社畜们心心念念的“躺平学”吗?!
原来老祖宗两千年前就悟透了这个真理!难怪这院子里的人看起来都这么舒服自在,不像外面那些士子,要么争得面红耳赤,要么愁眉苦脸地琢磨逻辑——这才是过日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马骥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找到组织的感觉!刚才被儒家、墨家、名家轮番轰炸的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分享欲,恨不得立刻跟这位老者交流一下“躺平”的心得体会。
他忍不住凑近了些,脸上露出“我懂你”的热情笑容,插话道:“老先生高见!高见啊!‘无为而治’,‘道法自然’,此乃至理名言!正所谓:只要我躺得够平,内卷就卷不到我!您说的太对了!”
“???”
老者和旁边的两个年轻弟子齐刷刷地睁开眼睛,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装异服者,一脸茫然。“内卷”?这是何意?他们从未听过这个词,完全摸不着头脑。
马骥却以为找到了知音,更加兴奋,开始大肆宣扬他的“躺平学”心得:“老先生您说得太对了!何必整天孜孜以求功名利禄,汲汲营营争来争去?顺应本心,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这才叫舒坦!不争不抢,不怒不怨,方得自在逍遥!您看这天上的云,想飘就飘,想散就散;地上的花,想开就开,想落就落,何曾见它们努力过?这就是‘道法自然’的最高境界啊!”
道家老者捻着胡须,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无为”的意思,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味。道家提倡的“无为”,是顺应天道规律,不妄为、不胡为,从而达到“无不为”的境界,是一种极高明的积极哲学,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变成了消极避世、懒惰懈怠的借口了?还“躺平”?这词听着就透着股懒散劲儿,跟“圣人处无为之事”差远了!
一个年轻弟子好奇地问:“先生之意,莫非是教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什么都不用做?”
“哎!话不能这么说!”马骥一副“你悟性不够”的表情,赶紧解释,“这叫降低预期,减少消耗,保持情绪稳定,聚焦核心需求!是一种高级的生活智慧!比如劳作,不必太过拼命,完成该做的就行,不用追求做得多好;名利那些东西,都是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必强求;要是有人跟你争执,别跟他吵,浪费时间还生气,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乃‘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实践版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深刻,甚至开始引(曲)用(解)经典来佐证自己的“躺平论”,把从网上看来的“躺平金句”,套上道家的壳子往外说。
老者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他修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道家思想解读成“养生懒汉指南”,这简直是对“道”的误解和亵渎!“无为”不是无所作为,是不做违背天道和人性的事;“道法自然”是顺应规律,不是放任自己偷懒!这小子怎么就只听进去“不折腾”,没听进去“顺规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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