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弟子迟疑道:“然则,若人人皆如先生所言‘躺平’,则田亩谁来耕种?城池谁来守卫?学问谁来钻研?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马骥大手一挥,信心满满,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放心!总有人不想躺的!有人就喜欢种地,有人就喜欢打仗,有人就喜欢琢磨学问,咱们要尊重多样性!只要有一部分人躺平,就能有效降低社会竞争的烈度,为那些想奋斗的人腾出更多空间,间接促进社会和谐!这叫……嗯,‘生态位差异化’!”他又开始乱扔现代术语,完全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生态位……”老者彻底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无奈,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位小友,老夫所言‘无为’,并非无所作为,乃是不妄为、不胡为,顺应天道人心……”
“我懂我懂!”马骥抢过话头,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样子,打断了老者的话,“就是‘心无所住,而生其心’嘛!心里别老惦记着功名利禄那些破事,状态放松了,灵感自然就来了!就像我们那儿的‘佛系青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讲究一个随缘、都行、没关系!比如工作……呃,劳作累了,就歇会儿;饿了,就吃点东西;困了,就睡一觉,不用勉强自己!”
“佛系?”老者及其弟子再次陷入知识盲区。“佛”?那不是西方天竺传来的教派吗?跟道家有啥关系?这小子怎么还把别的教派扯进来了?
马骥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躺平学”布道中了,甚至开始热心分享实操技巧:“其实要躺得舒服,也是有讲究的。比如,得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像老先生您靠的这棵松树就不错,树荫大,还凉快;姿势要放松,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坐得太端正;内心要放空,别想太多烦心事,可以听听风声、水声,或者像我家乡有些人,泡一杯枸杞红枣茶……呃,就是热水里泡点药材,滋阴补阳,延年益寿,辅助躺平,效果特别好!”
道家老者看着马骥在那里热情洋溢地分享如何“更舒适地躺平”,一张仙风道骨的脸都快皱成苦瓜了。他活了大半辈子,钻研道家学说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道法自然”解读成“养生懒汉指南”,而且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津津有味,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又好气又好笑。
众弟子也是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觉得这位怪人说得好像挺有趣,接地气,容易懂,但仔细一想,又完全不是老师平时讲的“道”的味儿,只能忍着不吭声,怕惹老师生气。
老者终于忍无可忍,从松树下站起来,对着马骥拱了拱手,语气带着点无奈:“小友之言,姑妄听之。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与弟子还有功课要做,先行告辞了。尔等……好自为之吧。”说罢,他摇了摇头,带着一肚子无语的弟子们,慢慢走出了庭院,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污染他们的道心。
马骥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点意犹未尽,小声嘀咕:“怎么走了?我还没讲完‘断舍离’与‘极简生活’呢,那也是‘道法自然’的一部分啊!看来道家高人的修为也有待提高,听到这么好的‘躺平’秘籍居然都不心动,太可惜了。”
他觉得自己成功地将现代“躺平”智慧与古代道家思想进行了完美的融合与推广,心里甚至有点小得意,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挂坠微微发热,似乎记录下了一种将“天人合一”的哲学与“咸鱼懒散”的生活态度强行嫁接所产生的、极其独特的混乱气韵,振动得还挺欢快,像是在认同他的“高见”。
马骥打了个哈欠,被刚才自己那一通“躺平”理论说得有点困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才老者坐的那块平滑大石头看起来很不错,树荫浓密,还能听到流水声,简直是“躺平”的绝佳地点。
“嗯,道法自然,不如躺平。说不如做,实践一下。”
马骥说着,走过去,先拍了拍石头上的灰尘,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后脑勺枕着自己的胳膊,腿伸得笔直。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流水潺潺,像催眠曲一样,轻轻敲打着他的耳膜。
“啧,古人诚不欺我,‘无为’是真舒服……”马骥嘟囔着,眼皮开始打架,意识渐渐模糊。
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在宁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稷下学宫的一角,一位来自未来的“青年才俊”,在成功曲解了道家精髓后,不负众望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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