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李默闭目盘坐,神念却如同无形的潮水,笼罩着整个陈塘关,尤其是李府上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殷氏腹中的灵光与煞气,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凝聚,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引动着周遭天地灵气的剧烈波动。
陈塘关内外,凡有修为在身者,皆心生感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总兵府方向。寻常百姓虽不明所以,却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仿佛有天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李府之内,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产房外,李靖来回踱步,面色凝重,他虽得李默暗中加持,心绪稍稳,但夫人生产在即,且异象如此惊人,由不得他不担忧。房内,稳婆侍女忙碌穿梭,殷氏额上冷汗涔涔,痛苦的呻吟声中,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坚韧,那缕“慈柔守护”之意在她体内流转,护持着她的心神与元气。
突然——
“轰!”
一声并非来自凡俗,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巨响震荡开来!李府上空,灵气疯狂汇聚,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红光大盛,一股先天而存的凶戾煞气冲天而起,搅动风云!与此同时,一道清灵中带着无边锐气的灵光,自殷氏房中迸射而出,直冲牛斗!
“生了!夫人生了!”房内传来稳婆又惊又喜,却带着颤音的呼喊。
然而,那异象并未停止。红光与灵光交织,在李府上空凝聚不散,隐隐化作一个孩童虚影,手持枪戟,脚踏风火,目光睥睨,煞气逼人!
“妖孽!果然是妖孽!”李靖在院中看得分明,脸色瞬间铁青,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之上。若非脑海中那缕“明辨之念”强行压下了即刻动手的冲动,他几乎要立刻冲入房中。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清越鹤唳,祥云自西而来,云上立着一位宽袍大袖、面容古朴、手持拂尘的道人,正是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
“李总兵不必惊慌!”太乙真人按下云头,落在院中,目光扫过空中那惊人的异象,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朗声道,“此子乃灵珠转世,天命不凡,非是妖孽。贫道乾元山太乙真人,特来收徒,为其赐名。”
李靖见是玉虚宫上仙,连忙行礼,心中稍安,但看着那空中煞气腾腾的虚影,疑虑仍未尽去。
太乙真人不再多言,径直走入产房。不多时,他怀抱一个襁褓走出。那婴孩与其他新生儿截然不同,见风就长,片刻间已有三四岁孩童大小,粉雕玉琢,眉眼间却自带一股桀骜不驯之气,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扫过李靖时,竟无多少孺慕之情,反而带着一丝审视。
“此子便取名‘哪吒’。”太乙真人将孩童放下,对其说道,“你乃灵珠子转世,身负天命,当好生修行,将来辅佐明君,成就正道。”说罢,又取出乾坤圈、混天绫两件宝物赐下,“此二宝予你防身。”
哪吒接过宝物,把玩两下,便觉与自身无比契合,喜笑颜开,对太乙真人倒多了几分亲近。
山巅之上,李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太乙来得倒是快。”他心中冷笑,“这煞气与灵光交织的异象,恐怕也有他玉虚宫暗中催动的成分,只为坐实哪吒‘天命不凡’之名,方便日后行事。”
他的目光重点落在了哪吒身上,尤其是其灵魂本源深处。在混元无极的视角下,他能看到那灵珠子的本源核心,除了玉虚宫的法力印记外,竟还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与这方天地煞气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的意志碎片。
“果然……不仅仅是灵珠子那么简单。这封神世界的哪吒,其跟脚恐怕比表象更为复杂,与上古某些存在或劫气本源有所牵连,难怪杀性如此之重,连龙王太子都敢打杀抽筋。”李默心中了然,这或许也是元始天尊选中他作为重要棋子的原因之一——足够“锋利”,也足够“不可控”,正好用来搅动风云。
他并未出手干预太乙真人的收徒与赠宝。此时插手,无异于直接打草惊蛇。
但他的神念,却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趁着哪吒初生、真灵与肉身尚未完美契合,太乙真人注意力在安抚李靖、交代事宜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在其灵魂最深处,那煞气本源与灵珠子真灵的交界处,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混元印记。
这道印记并非控制,更像是一个“观察点”与“缓冲器”。它无法改变哪吒的本性,也无法阻止其既定的命运走向,但却能在关键时刻,感知其剧烈的情绪波动与煞气爆发,并能在其真灵受到某种超出限度的外力侵蚀或操控时(例如原着中某些疑似被刻意激怒或引导的节点),产生一丝微弱的“清宁”效果,使其能保有最后一丝理智的清明。
同时,这道印记也与李默自身相连,能让他更清晰地把握哪吒的成长轨迹与心态变化。
做完这极其隐秘的暗手,李默便彻底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融入了山石之中。
下方李府,太乙真人交代完毕,便驾云离去。李靖看着眼前这来历不凡、性情难测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为人父的喜悦(被强行激发),更有深深的忧虑。而哪吒,则拿着新得的宝贝,在院子里兴奋地跑来跑去,对李靖的复杂目光浑然不觉。
一场影响深远的风暴,已然在这陈塘关内,悄然埋下了种子。而李默,则在这场风暴中,悄然落下了一枚属于自己的,或许能改变某些细微结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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