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差异像投入静水的石子,打破了复刻的幻觉,也让人忽然惊醒,我们从未需要成为谁的替身,更无需在活着与逝去之间架起比较的天平。”
“可我还是会慌。” 宫远徵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光,“我哥…… 他总记着朗弟弟,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他总念着过去。我甚至会想,要是朗弟弟没死,是不是哥就不会这么辛苦,我也不用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我还会模仿朗弟弟,朗弟弟喜欢的,我也会去学着喜欢。他喜欢喝的甘草茶,我也逼着自己每天泡;他练刀时喜欢先压左腿,我就刻意改了自己的习惯……”
话说到最后,宫远徵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带着点难以言说的不安。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泛红的眼尾,从袖中掏出一块暖玉,递到他面前。
那玉是暖白色的,表面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她轻轻递到宫远徵面前:“这是你哥给我的暖玉,说能安神。你拿着,要是再慌,就摸摸它。玉的温度不会变,就像你哥对你的在意,从来都没少过。”
宫远徵迟疑着接过暖玉,指尖触到温润的玉面时,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死亡从不是一场关于替代的命题,更不是一场需要分出高下的较量。” 上官浅的声音软了些,像雪落在棉絮上。
“活着的意义,也不是复刻逝去的轨迹,而是带着那些珍贵的记忆,走出属于自己的纹路。喜欢的味道可以不同,朗弟弟爱甘草茶,你爱薄荷水也无妨;习惯的方式可以各异,朗弟弟握刀在顶,你握在中也很好;甚至对世界的感知,都能带着独有的棱角。”
上官浅指着庭院里的梅花,枝头缀着雪,却已有花苞透出浅粉:“就像同一片土地,去年开的花有去年的姿态,今年抽的芽有今年的生机,没有谁需要模仿谁的绽放,因为每一种存在,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花期与光彩。毕竟,生命从不是单一的复刻,而是无数个自我在时光里的独特回响。”
“你不必像任何人,你只需是你自己,这就足够。”
上官浅望着宫远徵,语气笃定得像在承诺。
宫远徵握着暖玉,手里的温度顺着玉面传到心口。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上官浅继续说道。
“你和朗弟弟这两者,从来都不矛盾。大家都知道,宫尚角的软肋,就是宫远徵。朗弟弟留下的是回忆,是支撑你哥走过难捱日子的念想;而你,是能陪宫尚角走下去的人,是他看着就安心的依靠。活着的人从来不是在和逝去的人争位置,而是带着他们的念想,好好活下去。”
“活成你自己,也活成让他放心的模样。”
雪花还在飘,落在两人之间的石阶上,积起薄薄一层。
宫远徵低头看着掌心的暖玉,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角宫,书房。
夜已深,角宫的书房里点着几盏烛灯,暖黄的光透过灯罩,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上官浅推开门,一缕幽香随着夜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她端着茶,走到宫尚角桌边,把茶放下的时候,斜眼看了一眼宫尚角手中的书册。
察觉动静,宫尚角不动声色地把书册合上了,上官浅收回目光,识趣地悄悄地退到一边。
宫尚角喝了口茶,没有抬头:“有事?”
“听远徵弟弟说,角公子在书房忙着处理公务。”上官浅的声音很轻,像夜风拂过窗棂,“想着公子忙碌了一天,房间里不能没有人伺候,我就想来陪着公子。”
宫尚角低头拿起毛笔,狼毫笔尖蘸了蘸墨,在宣纸上轻轻点了点,晕开一小团墨痕。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没下逐客令。
上官浅在软凳上坐下,没敢打扰他,只悄悄拿起桌角散落的书卷,轻轻整理好,又起身走到烛台旁,小心地将快要燃尽的烛芯剪短些,让灯光更亮了些。
“角公子若是累了,不妨歇会儿。” 上官浅轻声提醒,“夜已经很深了,身子要紧。”
宫尚角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她,目光里藏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公子觉得我想要什么?”上官浅语气从容反问。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目光里充满深意:“你心里清楚......宫门范围大,夜路曲折,不要走错路才好……”
话里的提醒再明显不过。
“我想要什么,从一开始就跟角公子说过,公子这是不信?”
“无锋之人,何来信任。”
“公子都信云为衫,怎么就不信我呢。” 上官浅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直视着他,不等宫尚角回答,又接着说,“角公子也不是真的信任云为衫吧?只是信任宫子羽,有他为云为衫作保,公子才愿意放她一马。”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戳中了宫尚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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