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小院里的银杏树披上了金装。义诊依旧每日进行,但林玄开始有意识地让徒弟们承担更多责任。
这天清晨,一位母亲抱着五岁大的女儿急匆匆跑来,小女孩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林神医,救救我女儿!她从前天开始发烧,吃了退烧药也没用!母亲急得眼泪直流。
陈稳上前检查,眉头紧锁:师父,脉象浮紧,舌苔薄白,应该是风寒入里化热,但……
但什么?林玄平静地问。
但她的呼吸音很怪,像是……陈稳仔细听着,肺部有啰音。
林玄点点头:你判断得不错,这是风寒束表,肺气闭塞,若按普通感冒治,必生变症。
他转向周一鸣:老三,你说该用什么方子?
周一鸣推了推眼镜:麻黄汤解表,但患儿年纪太小,麻黄太过峻猛。不如用银翘散加减,再加一味石膏清里热。
思路不错,但还不够。林玄取出银针,此时邪气正在表里之间,单靠药力太慢。老大,你看我施针。
只见林玄在女孩的大椎、风门、肺俞等穴位快速下针,手法轻柔如羽。随着银针的震颤,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也开始消退。
这是开鬼门针法,能宣发肺气。林玄一边施针一边讲解,配合拔罐效果更好。老二,取火罐来。
石铁连忙取来一套竹制火罐。林玄在女孩背部几个穴位拔罐,不过片刻,罐内就出现了紫黑色的瘀斑。
看到没有?林玄指着瘀斑说,这就是郁在体内的邪气,若不及时排出,很快就会发展成肺炎。
女孩母亲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好了?
还要服药巩固。林玄开了一个方子,连服三天,注意保暖,饮食要清淡。
送走千恩万谢的母亲,林玄对徒弟们说:小儿脏腑娇嫩,用药施针都要格外小心,刚才若用麻黄汤,虽然能退烧,但会伤及正气,后患无穷。
陈稳认真记下:师父,我记住了。
这天下午,小院来了位特殊的访客——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神情颓废,推轮椅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林神医,求您救救我孙子!老妇人还未开口就先落泪,他半年前车祸瘫痪,医生说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年轻人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指节发白。
林玄为他把脉,良久不语,陈稳也上前诊脉,脸色渐渐凝重。
师父,督脉受损,气血完全不通,陈稳低声道,这种情况,恐怕……
林玄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仔细观察年轻人的双腿,又在他脊柱几个穴位轻轻按压。
有感觉吗?林玄问。
年轻人摇摇头,眼中一片死寂。
伤得太重了,林玄轻叹一声,老朽也不敢保证能治好。
老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林神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愿意试试!医药费多少我们都出!
林玄扶起老妇人:医者父母心,谈什么钱。只是……这治疗过程会很痛苦,需要极大的毅力。
年轻人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只要能重新站起来,什么苦我都能吃!
好!林玄赞许地点头,那就试试看。
治疗从第二天开始。林玄用金针渡穴,以真元强行冲击受损的督脉。每次治疗,年轻人都疼得浑身冷汗,却始终咬牙坚持。
师父,这样强行冲关,会不会太冒险了?陈稳担忧地问。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玄神色凝重,他的督脉已经完全闭塞,不用猛药难以见效。
除了针灸,林玄还配了特殊的药浴。石铁每天都要熬制一大锅药汤,浓重的药味弥漫整个小院。
最辛苦的是康复训练,林玄让年轻人尝试站立,起初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住,陈稳和石铁轮流搀扶他,一遍遍地练习。
我能感觉到……我的脚趾了!半个月后的一天,年轻人突然惊喜地大叫。
这是个重大的突破,从这天起,他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一个月后,他已经能扶着墙壁慢慢行走。
奇迹!真是奇迹!老妇人喜极而泣。
然而林玄却提醒道:不要高兴得太早。督脉受损不是小事,三年内不能剧烈运动,要持续服药调理。
这天治疗结束后,年轻人突然问:林神医,我能跟您学医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经历过绝望,知道病痛的折磨,年轻人真诚地说,我想像您一样,帮助那些受苦的人。
林玄深深地看着他:学医很苦,你能坚持吗?
再苦也比瘫痪在床好!年轻人坚定地说。
林玄沉吟片刻:你先跟着识药吧,医道漫漫,要看你的造化。
从此,小院里又多了一个忙碌的身影,年轻人叫李文,虽然行动还不利索,但学习格外用心,石铁教他辨识药材,陈稳教他基础医理,连林宝儿都会拿着银针模型教他认穴位。
师父,您真要收他为徒?晚上,陈稳私下问道。
缘分到了,自然要收,林玄望着在灯下苦读的李文,医道传承,贵在心性,他经历过生死,更能体会患者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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