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房间弥漫着消毒水和潮湿混合的气味。林凡站在窗前，撩开一角窗帘，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街道。他的左臂重新缝合后，依旧吊在胸前，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和冷静。
被动挨打，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暗杀，这不是他的风格。疯老头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他首先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落脚点。城中村不能再回去了。他用身上剩余的现金，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在劳务市场认识的、专门做“灰色”生意的中间人，在南城老城区一个鱼龙混杂、监控稀疏的弄堂里，租下了一个顶层阁楼。这里位置隐蔽，四通八达，便于观察和撤离。他支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用的是现金，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安顿下来后，他拿出那个只能接打电话的旧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是打给苏晚晴，也不是打给秦雪见，而是打给了众安安保的项目经理，王磊。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王磊热情的声音：“喂？林凡啊？伤怎么样了？公司这边给你算工伤，带薪休假，你放心养着！”
“王经理，我没事，谢谢。”林凡语气平静，“我想请你帮个忙，私下里的。”
王磊那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你说，林兄弟，能帮的我一定帮。”林凡上次在珠宝展的表现，已经让他将其视为公司的宝贝疙瘩。
“我想买点东西。”林凡直接说道，“防身用的。要干净，最好有点‘劲儿’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磊干安保这行，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自然明白林凡的意思。他沉吟道：“林凡，这东西……风险不小。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跟哥说说，或许公司能……”
“私人恩怨，不想连累公司。”林凡打断他，“你就说有没有路子，钱不是问题。”他把上次苏晚晴给的那张十万块的卡，在离开风华前取出了大部分现金，就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王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行，我帮你问问。但这事风险太大，我得收中间费，而且东西怎么样，我不打包票。”
“明白。谢了，王哥。”林凡挂了电话。他需要一些超越常规的防身手段，光靠拳头，下次未必还能这么幸运。
处理好自身安全问题，接下来是信息。他需要知道对手的更多情况。那个被活捉的杀手，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再次拿出手机，这次是打给林薇薇。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显然一夜未眠：“林凡？你在哪？安全吗？”
“我很好。”林凡没有透露位置，“林警官，昨晚那个杀手，开口了吗？”
林薇薇叹了口气：“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一口咬定是入室抢劫。武器来源、雇主信息，一概不知。这种职业杀手，都是单线联系，很难挖出上线。我们正在查他的社会关系和资金往来，但需要时间。”
这个结果在林凡意料之中。“那个匿名报警电话，有线索吗？”
“没有。虚拟号码，通过境外服务器转接，技术部门还在追，但希望不大。”林薇薇语气凝重，“林凡，对方来头不小，而且非常谨慎。你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林凡顿了顿，说道，“林警官，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境外账户，或者某些特定的空壳公司，向一个叫‘暗影’或者类似代号的组织支付过大额资金。”这是他根据杀手的行事风格，猜测的可能隶属的组织名称。
林薇薇一愣：“‘暗影’？你怎么知道这些？”她敏锐地察觉到林凡似乎知道些她不清楚的内情。
“猜的。”林凡没有多说，“麻烦你了，有任何消息，请告诉我。”
挂断电话，林凡陷入沉思。官方渠道进展缓慢，他必须有自己的信息源。他想到了苏晚晴。作为风华国际的总裁，她或许有她自己不为人知的调查渠道，而且她父亲苏慕辰是最大嫌疑人，她那里可能有内部消息。
但联系苏晚晴风险很大。她的通讯很可能被监听，贸然联系，可能会把她也置于危险之中。
权衡再三，林凡决定暂时不主动联系苏晚晴。他需要等待一个更安全的机会。
眼下，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王磊的消息，等待林薇薇的调查结果，等待秦雪见那边的医院线索。
这种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习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下午，他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决定去一个地方——南城第一人民医院。他不能直接去查档案，但他可以去那里看看，感受一下母亲可能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也许……能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认，秦雪见是否安全。那些监视他的人，有没有对她下手？
他像一个真正的影子，融入医院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目光扫过门诊大厅、住院部、甚至行政楼……他记忆超群，将医院的布局、通道、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默默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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