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
往日意气风发的儿子欧阳林，如今像换了个人。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窗帘紧闭，学校也不去，饭也吃得极少。
母亲黄月英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消沉萎靡，吓得六神无主，急忙把丈夫欧阳怀叫了回来。
欧阳怀匆匆赶回家，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强行压下火气，隔着门说了几句，里面毫无反应。
第二天，欧阳怀罕见地没有去上班，直接押着神情恍惚的欧阳林去了全市最好的医院，挂了神经外科的专家号。
一番详细的检查下来，身体指标并无异常。
老主任推了推眼镜：“贵公子身体无恙。这种状态，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建议进行专业的心理干预。”
回到家中，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欧阳怀坐在客厅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看着对面沙发上面色苍白的儿子。
“说吧，”欧阳怀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好点了吗？”
欧阳林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干涩的声音：
“爸，妈……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停顿了许久，仿佛用尽了力气才挤出后面那句带着惊悸和挫败的话，
“他……他不是人！”
欧阳怀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掐灭烟，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去查清楚，复交大学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很快，电话回了过来。
欧阳怀听着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欧阳市长，查过了。昨天下午，少爷在击剑馆和一个叫林夜的大一新生进行了一场公开比赛……结果……少爷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这个林夜是宁县人，父亲是个烂赌鬼，因为聚赌被抓现在还在牢中，通过异地高考政策，在高考前一个月将户口迁至粤省莞城参加高考，借此考入了复交化学院。他似乎和代家那个女儿代悦关系匪浅，两人是宁县同村，从小一起长大……”
“知道了。”
欧阳怀冷冷地打断，眼神中寒光闪烁。
“叫代青名来我办公室一趟。”
副市长办公室，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欧阳怀面色平静。
“欧阳副市长，您找我？”教育厅厅长代青名敲门进来。
“青名来了啊，坐。”欧阳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待代青名坐下，欧阳怀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这份《异地高考实施办法补充细则》，你帮我再看看。其中关于‘只要有户籍即可在当地获得高考资格’这条，是不是……漏洞太大了点？”
代青名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眉心微蹙：
“欧阳市长，这条政策是参照苏市、浙市等地的以往做法，旨在促进人才流动，我们厅里一直沿用……怎么，您觉得有不妥之处？”
“不是不妥，是隐患很大！”
欧阳怀身体微微前倾，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档案，放在代青名面前，
“你看看这个学生——林夜，复交大学化学院大一新生。
高考前一个月，将户口迁至粤省莞城，利用两地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和分数线差异，轻松考入复交。
青名啊，这种操作，钻的就是政策的空子！对其他寒窗苦读、坚守本地的考生，公平吗？”
他紧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件，“啪”地一声丢在桌上：
“你再看看这些——短短三个月，教育厅就收到237封家长实名来信！核心诉求就一个：‘异地高考挤占本地名额，导致教育不公！’
省报那边我都收到风声了，下周就要出专题报道，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政策漏洞下的教育不公，谁在蚕食本地学子的未来？’”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盯着代青名，“青名，你是教育厅长，主管全省教育公平。这个舆情要是爆了，火烧起来，谁来担这个责任？”
代青名想了想：“市长，您的担忧我理解。但是……这个政策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修改，打击面太广，恐怕会引发强烈的连锁反应……而且，这也会影响到很多引进人才的子女入学问题……”
“不是修改，是‘完善’！”欧阳怀打断他，“漏洞必须及时补上！提案我已经让人初步拟好了，由你教育厅牵头，尽快正式提交。
核心就是一点：在原有‘有户籍’的基础上，增加‘必须在本地连续就读满三年高中’的硬性要求！堵死这种投机取巧的路径！”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至于那些已经通过这种漏洞考上并被录取的……经查实后，不予发放毕业证，取消派遣资格，不包分配！以儆效尤！”
他身体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意味深长：“青名啊，我们做这些，说到底，不都是为了维护教育公平这个根本原则吗？对吧？”
“……是，市长，提案……我回去就让办公室抓紧研究完善，下周一定提交常委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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