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但更多的是城市苏醒后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燥热尾气。
身边是行色匆匆、脸上刻着“社畜”二字的上班族,以及一群群穿着蓝白校服、哈欠连天的学生仔。喇叭声、自行车铃铛声、早点摊的叫卖声……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喧嚣得能把人脑子搅成一锅粥。
刘家宁却像一叶扁舟,在这片嘈杂的汪洋里稳稳前行。
走进泃河市第三高中的大门内。
他没有去教室,而是径直走向教师办公室。
高三(六)班的班主任老李,一个头发稀疏、常年夹着个泡着浓茶保温杯的中年男人,正埋在一堆模拟试卷里奋战。
“李老师。”刘家宁敲了敲门框。
老李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看见是他,脸上习惯性地堆起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不耐烦:“刘家宁?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不赶紧去教室自习?你这成绩……”话没说完,就被刘家宁平静地打断了。
“李老师,我想申请接下来一个月回家自主复习。”
“啥?”老李手里的红笔“啪嗒”掉在卷子上。“回家复习?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就剩一个月了!就你那个基础,自己复习?能复习出个啥名堂?二模成绩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专科线都悬乎!”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刘家宁脸上。
办公室其他几个老师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刘家宁神色不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声音依旧四平八稳:“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
只这一句,老李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连珠炮似的教训瞬间哑火,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又带着点无力的叹息。
刘家宁的家庭,在这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
父亲?那是个活在户口本“父”字栏里的传说,刘家宁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
母亲?一个瘦弱又坚韧的女人,靠着打零工把他拉扯到十六岁,然后,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带走了她。留下两套不大不小的旧房子,和一个骤然被抛进冰冷世界的少年。
厄运似乎格外偏爱苦命人。
那之后的日子,刘家宁就像一株被丢在狂风暴雨里的野草。
靠着母亲留下的遗嘱,他成了那两套房子的主人,也靠着每月那点微薄的租金,挣扎着活下来。
生病了?一个人咬着牙去医院挂号、打点滴,烧得迷迷糊糊时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那种刻骨的孤独和冰冷,足以冻僵一个成年人的心。
这些,老李隐约知道一些,每次填家庭情况调查表,看着刘家宁在“监护人”那一栏空白着,心里总是有一些不是滋味。
“唉……”老李长长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眼前这个学生,脸色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但那双眼睛……老李总觉得那眼神过于沉静,甚至有点深不见底,完全不像一个临近高考焦头烂额的高三生,反而像看透了什么似的。
再联想到他那几乎垫底的成绩,老李心里那点坚持彻底垮塌了。
强扭的瓜不甜,硬把他按在学校,除了徒增焦虑,还能有什么?或许,让他自己安排,反而能……死马当活马医?这个念头冒出来,老李自己都觉得荒谬。
“行……行吧,我同意了,一会我就去跟学校递交你的申请。”老李的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无奈,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复杂地看着刘家宁,“但家宁啊,老师还是那句话,高考,是你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时间、地点,千万千万不能记错了!”他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唰唰”写下高考的具体日期和考点,递过去,动作有些迟缓,仿佛递出的不是一张纸条,而是一份渺茫的希望。
“谢谢李老师,我记住了。”刘家宁接过纸条,看也没看就揣进裤兜,动作随意得像在收一张超市小票。他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办公室,步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老李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看桌上那堆象征着残酷选拔的试卷,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更沉重的叹息,淹没在办公室弥漫的油墨味里。
......
离开学校,刘家宁没有片刻停留。
穿过渐渐喧嚣起来的街道,最终停在泃河市房产交易中心的楼前。
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上午的阳光,亮得有些晃眼。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冷气夹杂着复印机墨粉和某种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厅里人头攒动,西装革履的经纪人步履匆匆,或喜或忧的买卖双方低声交谈,一派繁忙景象。
刘家宁径直走向前台。穿着制服的前台小姐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了解一下目前泃河市几个主要区域的二手房挂牌价和成交趋势,”刘家宁顿了顿,语气平稳地抛出一个重磅,“另外,我有一套位于明光小区的房产,6号楼1单元402,需要尽快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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