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将“神明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弱化为“观察入微”和“略通香道”,并将来源推给一个虚无缥缈的“老嬷嬷”。
裴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带着千斤重量,压得她几乎想要跪伏下去。他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在衡量她此举的意图。
书房内的空气再次凝滞。
就在璃璟以为自己的试探失败,可能招致雷霆之怒时,裴容却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讽意。
“略通香道?”他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在光滑的黑曜石书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璃璟的心上,“那你倒是说说,咱家这‘不适’,该如何缓解?”
他没有否认!他给了她一个机会!
璃璟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若千岁爷不弃……臣女或可……为您调配一味简单的清心香。所需材料寻常,只需几种常见的花草叶片……”
她报出了那几种她在听雪堂角落发现的、类似薄荷和辛凉花草的名字,并刻意强调了它们“常见”、“易得”的特性,以消除对方的戒心。
裴容听完,凤眼微眯,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手指上。
“福伯。”他淡淡开口。
如同鬼魅般,福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口,躬身待命。
“带她去库房,取她所需之物。”裴容吩咐道,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就在外间的小茶室里调配。”
“是。”福伯应声。
璃璟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成功了第一步!她强忍着激动,深深一福:“谢千岁爷。”
跟着福伯退出那间压抑的主书房,来到外侧一间布置雅致的小茶室。福伯很快取来了她需要的几样干枯花草——果然,府中库房皆有备置,甚至品质比她采摘的野草要好上许多。还有一个小巧的铜质香篆、香灰、以及一套完整的品香工具。
璃璟净了手,屏息凝神。她将那些干燥的花草叶片放在一张干净的桑皮纸上,用一把小玉杵,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地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她的动作专注而优雅,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研磨香料,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粉末混合均匀后,她取过香篆,填上香灰,用香押细细压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撒上混合好的香粉,打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莲花形状。
最后,她点燃了线香,凑近那朵“香莲”的末端。
一缕极细的、若有若无的青烟袅袅升起。
一股清冽、微辛、带着薄荷般凉意又夹杂着一丝草木清甜的香气,开始在小茶室内缓缓弥漫开来。这香气并不浓烈,却极有穿透力,仿佛能涤荡尘埃,驱散浑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就连一直如同木头人般站在门口的福伯,那浑浊的眼球似乎都微微动了一下。
璃璟用小银盘托着那盏点燃的香篆,低着头,步履轻盈地再次走入主书房。
她不敢抬头,只是恭敬地将银盘轻轻放置在书案一角,远离奏疏的地方,然后迅速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垂首侍立。
那缕青烟,如同有了生命般,执着地飘向书案后的身影。
裴容依旧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扶手上。他似乎对那香气毫无所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璃璟的心,从最初的期待,慢慢沉了下去。难道……没用?还是他根本不屑一顾?
就在她几乎要陷入绝望时,书案后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悠长的叹息。
那一直紧蹙着的眉宇,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璃璟身上。这一次,那冰封般的眼底,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惊异。
他没有看那香篆,而是看着璃璟,看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你叫……苏璃璟?”
“是。”璃璟低声应答。
“明日辰时,”他淡淡道,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过来伺候笔墨。”
璃璟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一丝骤然点亮的光彩。
他……他留下了她!不仅留下了她,还允许她靠近他处理政务的核心区域!
是因为这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然而,不等她心中的喜悦完全绽放,裴容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瞬间遍体生寒。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牢牢锁住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苏姑娘,你父亲苏明堂的案子……卷宗,就在咱家这书架上。你就没什么,想替他……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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