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柳凌猛地甩开友人,力道之大,竟将那精壮的友人推了个趔趄。他踉跄着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他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
“金榜无名!金榜无名啊——!”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崩溃,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十年寒窗…悬梁刺股…为何无名?!圣贤在上…我愧对先师…愧对列祖列宗啊——!”
他状若疯魔,猛地扑向面前的桌子,将杯盘茶盏扫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珍贵的宣纸被他胡乱抓起、撕扯,纸屑纷飞。更诡异的是,那被他撕扯的纸页上,原本墨迹淋漓的文字,竟仿佛活了过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暗金色流光从破碎的字迹中溢出,如同有生命般,扭曲着、挣扎着,似乎想钻回柳凌的七窍!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不甘”与“怨愤”,瞬间弥漫开来,让近处的几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鬼!有鬼!它在吃我的才思!吃我的魂魄!”柳凌指着那些飘散的、常人几乎看不见的暗金流光,涕泪横流,神情扭曲到了极点,“金榜…金榜在噬魂!下一个…下一个就是你们!谁也逃不掉!哈哈…哈哈哈…金榜题名?黄粱一梦!都是梦啊——!”
他狂笑着,手舞足蹈,撞翻了桌椅,状如癫狂的厉鬼。周围学子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尖叫着向后躲避,场面一片混乱。
一时间,京城内“金榜噬魂”留言飞起,不消几日,一些会馆、国子监内也陆续出现精神萎靡不振、记忆衰退如云雾消散的学子,甚至有些陷入疯癫之状,口中反复念叨“金榜无名”、“愧对圣贤”等科举失意之语。这些症状日益严重,令众人惶恐不安。
科举考试关乎国本,皇帝闻讯震怒异常,当即下旨命周玄策全权负责彻查此案,务必在春闱开考之前查明真相、捉拿元凶。
周玄策领命后迅速布置,开展调查。白云道长听闻后,派遣的风信堂寒鸦、神剑门李元昊带领的巡狩卫率领的精英队伍协助。
大雍京城京兆府衙门,镇异司临时指挥所。厅内临时布置了京城地图、受害学子名单及症状记录。14岁的扶乐郡王引气修为已圆满,周身气度不减。
他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几个会馆和国子监位置:“风信堂的情报汇总了,受害学子共七人,皆非京城本地人士,分属扬州、西北、岭南会馆学子。其共同点是入院前皆为地方解元或经魁,才名远播,是本次春闱夺魁热门。”
赵峰肃立一旁,声音沉稳道:“王爷,目标很明确,专挑最优秀的寒门与地方士子下手。意在打击朝廷选才根基?还是…制造恐慌?”
孟青云接到师弟传召,赶至京兆衙门。他仔细嗅了嗅桌上一块从扬州会馆病患房间取来的布片,眉头紧锁:“阴气…淡得几乎抓不住,像烧尽的香灰里最后一点余烬。但里面…混杂着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甘’和‘怨愤’?不对,更像是…‘渴求’?对某种东西极度强烈的渴望被扭曲后的味道。” 他揉了揉额角,广陵残魂赋予的感知让他对这种精神层面的情绪残留异常敏感。
李元昊抱剑立于窗边,眼神锐利如剑锋:“手段隐蔽阴毒,非寻常鬼魅所为。受害者魂魄受损,记忆缺失,非吞噬,更像是…被反复‘榨取’或‘污染’。现场无打斗痕迹,无外邪入侵迹象,仿佛…祸起萧墙之内。” 他顿了顿,“目标锁定在学子内部,或是能频繁接触他们的人。”
周玄策点头,目光深邃:“李师兄所言极是。能精准打击最优秀的种子,凶手必在考生圈内,或与其紧密相关。动机…不外乎名利二字。青云师兄感知到的‘渴求’,是关键。这‘渴求’,指向何处?” 他转向孟青云,“师兄,可能追踪这阴气的源头?哪怕一丝联系?”
孟青云闭目凝神片刻,摇头:“太散了,像风吹散的蒲公英。除非…能在下一个受害者刚出症状,或凶手再次施法时,近距离捕捉。”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甘。
周玄策听闻果断道:“好。风信堂寒鸦听令!”一只小巧的黑色纸鹤无声无息地从梁上飞落,悬停在周玄策面前,发出细微的振翅声。“严密监控所有会馆、国子监及考生常聚之茶楼、书肆等地,重点留意近期精神压力异常大者;言行突然出现巨大反差者者;私下行为诡秘,尤其涉及…非正途之物者。有异动,即刻以‘惊风’符示警。”黑色纸鹤轻轻点头,化作一道黑光遁入梁间缝隙消失。
周玄策转向众人:“赵将军,你持我令牌,调阅所有受害学子入院后的行踪、交际、财物往来记录,尤其是他们共同接触过的人、事、物。注意细节,比如借阅过同一本书,参加过同一次诗会,甚至…拜过同一个‘文昌’。”
“遵命!定不遗漏分毫。”赵峰抱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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