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史志办的办公室里,气氛比昨日更加诡异。
那几个被苏晨点了名的老同事,一个没迟到,一个没早退,全都准时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只是那姿态,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在赌气。
老李的办公桌前,上演着一出人与机器的战争。他对着崭新的电脑屏幕,伸出一根手指,像小鸡啄米一样,在键盘上寻找着字母。每敲下一个字,都要花上十几秒,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是在骂这该死的输入法,还是在骂那个让他干这活儿的年轻人。他面前那份关于“水利设施变迁”的稿子,摊开着,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可要变成屏幕上的宋体字,不亚于一场酷刑。
另一边的老王,则把姿态摆得更足。他从档案室的故纸堆里翻出了几份发黄的旧报纸,戴上老花镜,拿着放大镜,一字一句地“考据”着所谓的“老字号历史”。他不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音不大,却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怀才不遇和被迫劳作的悲凉。
整个办公室,被这股无声的怨气笼罩着。年轻同事们如坐针毡,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哪位前辈的霉头。
在苏晨的系统视野里,那片由“抗拒咒缚”形成的灰黑色蛛网,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强硬指令而消散,反而绷得更紧了。每一根连接着老同事的丝线,都闪烁着躁动不安的微光,仿佛随时可能断裂,然后将积累的负面气运反噬到他这个中心点上。
苏晨对此视若无睹。
他没有去催,也没有去问,只是平静地处理着手头的文件。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渔夫,知道鱼线已经绷紧,但收杆的时机还未到。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档案库房。
库房里,吴宇正指挥着两个大学生,干得热火朝天。他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子高高卷起,脸上、胳膊上都是灰,头发也乱了,看上去颇为狼狈,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光。看到苏晨进来,他立刻停下手里的活,用沾着灰的手背擦了把汗,恭敬地喊了一声:“苏主任。”
“进度怎么样?”苏晨问。
“报告苏主任,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档案,已经基本清点完毕,正在登记造册!”吴宇G昂首挺胸,声音洪亮,仿佛他不是在整理发霉的旧纸,而是在指挥一场重要的战役。
苏晨点了点头,目光在堆积如山的档案箱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被吴宇他们特意搬出来的、写着“一九七八年,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的箱子上。
“把这个箱子,搬到我办公室。”苏晨吩咐道。
吴宇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应声:“是!”
当那个尘封了近半个世纪的档案箱,被“哐当”一声放在苏晨的办公桌上时,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苏晨没有避讳任何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箱子上的绑绳,掀开了那层积满灰尘的盖子。一股浓重的、属于旧纸张和时光混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老王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老李也停止了与键盘的战斗。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只箱子上。
箱子里,是一叠叠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材料。苏晨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那是一张巨大的黑白合影,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照片上,是一群穿着中山装、胸前戴着大红花的年轻人,他们站在一个简陋的舞台上,脸上洋溢着一种今天的人们很难理解的、质朴而又自豪的笑容。
苏晨拿着照片,端详了片刻,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拿着照片,缓步走到了老王的办公桌前。
“王老师,您过来帮我看看。”苏晨的语气很平和,带着一种请教的谦逊,“这照片上第二排最左边这个小伙子,笑得牙不见眼,精神头十足,我瞅着……怎么跟您有点像?”
老王愣了一下,他本想说“年纪大了眼花了”,但苏晨已经把照片递到了他面前,那态度,让他无法拒绝。他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照片,目光落在上面。
就是这一眼,老王浑浊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照片上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崭新的工装,胸前的大红花几乎有脸那么大。他咧着嘴,笑得是那么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那不是像,那就是他。
四十年的光阴,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那个瞬间,定格在发黄的相纸上。老王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那张平日里写满了“不高兴”和“混日子”的脸,此刻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苏-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用一种带着感慨的语气,缓缓开口。
“那个年代,能评上先进工作者,得是多大的荣耀啊。我听我爷爷说,那时候谁要是戴着大红花回来,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要出来看,比过年还热闹。”
【叮!言灵“理解”已激活。】
苏晨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老王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回到了那个凭着一把子力气和一股子傻劲,就能赢得所有人尊重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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