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田边的荠菜、苦菜都冒头，早总能看见村里的妇女孩子挎着竹篮，在田边挖野菜。
是夜，家里静悄悄，家人都睡熟了，她摸黑从床上爬起来，提着鞋子，光脚溜出门。柴房的门没有关，她侧身挤进去，借着月光，看见柴火堆上的粗布口袋——那是阿爷晒好的稻种。她悄悄抓了两把揣进怀里，又轻手轻脚溜回房间，生怕惊醒了隔壁的大姐和桃丫。
进了空间，顶楼的种植区早被她翻得好土，。她把稻种均匀撒在浅沟里，又浇上水——这水比家里的井水暖和，之前浇菜都长得格外快，稻种肯定也能早出芽。做完这些，她才轻手轻脚躺回床上，心里盼着明天泡种能顺顺利利。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传来竹匾碰撞的声音。月妍凑到窗边看，阿爷正把晒好的稻种往粗麻袋里倒。永平蹲在旁边，伸手把麻袋口撑开，阿爷用烟杆敲了敲袋底，叮嘱道：“明天就泡种，你多盯着门口那口大木盆，水刚漫过种子就行，别倒太多了。”说着又转身去院角搬竹筛：“泡上了就把这筛子罩在盆口，用绳子扎紧，夜里防老鼠，这些小东西精着呢。”
泡种那天，永平天刚亮就守在木盆边，月妍也凑过去看。稻种泡在温水里，水面飘着层细细的白膜。阿爷端着木瓢过来搅了搅，指尖碰了碰水温：“这稻种得泡三天，每天中午换次水，别直接用井里的凉水，不然种子受了凉，出芽就慢。”
撒种那天春风拂面。阿爷蹲在田埂上，抓一把稻种在手里，手一甩，种子落在田里，匀得跟撒盐似的。月妍蹲在旁边，把散落在田埂边的种子捡起来丢回田里，听阿爷教永平：“手要晃着撒，别攥太紧，不然种子堆在一块儿，苗长出来挤得慌，到时候都长不高。”永平试着抓了把，结果撒得东一块西一块。阿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把着他的手腕慢慢晃：“你看，这样轻轻动，种子就散得匀了，多练两次就会了。”
这边撒稻种的活儿还在忙着，家里阿娘和大伯娘已经开始育红薯苗了。阿奶从地窖里抱出年前留下的红薯种，皱巴巴的红薯有的还长黑斑，捏着软趴趴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杏丫蹲在旁边，用手指戳了戳一个带黑斑的红薯，皱着眉问：“阿奶，这都坏了吧？还能出芽吗？”
阿奶叹了口气，用抹布擦着红薯皮上的泥：“去年冬天有潮气，烂了不少，剩下的这些也没养好，能有一半出苗就谢天谢地了。”
月妍心里记着这事，下午趁阿奶去鸡窝捡鸡蛋，悄悄进了空间。空间里的红薯堆得像小山，都是后世改良过的品种，个个圆滚滚的，皮红果大。她挑了几个大小差不多的，又从地窖里翻出两个不算太皱的旧红薯，把空间的红薯和家里的混在一起，装作是刚找着的样子。
等阿奶回来，她拉着阿奶的手去看：“阿奶，我刚才在地窖角落又找着些红薯，你看还新鲜着呢，一起拿去育苗吧？”阿奶拿起来闻了闻，又捏了捏，疑惑道：“咋藏得这么深？我上次翻了好几遍都没看着。”说着又笑了：“倒真没坏，那就一起放苗床，多棵苗就多份收成。”
红薯苗床搭在菜园一角，大伯娘挖浅坑，阿娘洒鸡肥；阿奶把红薯一个个摆好，芽点朝上，再盖了层薄土，最后铺上一层稻草保暖。
忙完秧苗，还有红薯的育苗，隔日一家人就扛着锄头去玉米地种玉米——有人挖洞，有人丢玉米种，有人跟在后面盖土，月妍和桃丫则负责把土踩实，在玉米地里忙得热火朝天。
忙了几天，等玉米地种完，菜园里的红薯苗已经冒了头。先是稻草缝里钻出紫红的芽尖，嫩得能掐出水来；又过了三天，芽尖长成了半尺高的嫩茎，叶子舒展开来，绿油油的，密密麻麻挤在苗床里，比往年的苗壮实不少。
阿奶扒着稻草蹲在苗床边看，又用手量了量苗的高度，惊喜地喊月妍：“妍丫头，你看这苗，比去年高了不少，叶儿也厚实，咋长得这么好呢？”月妍蹲在旁边拔草，装作不在意地说：“可能今年天气暖和，苗长得就快呗。”
等红薯苗长到半尺高，阿爹和大伯拿着剪刀来剪苗，永平也来帮忙。剪下来的苗要捆成一把把，每把十来根，根部还得裹点湿泥，免得到时蔫了。
阿爹拿起一把苗看了看，指着根系对永平说：“你看这根须，又多又壮，栽到沙地里肯定能结多多的红薯。”
红薯苗刚栽到红薯地，育秧田里的稻苗也长得差不多了，到了插秧的日子。春天里难得天放晴，阿爷天不亮就去田埂上放水，等一家人下田的时候，田里已经灌满了水，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
阿爷、阿爹和大伯走在前面插秧，大伯娘、阿娘和永平跟在后面补苗；月妍和桃丫年纪小，就在田埂上帮着递秧苗，时不时还会把脚伸进水里，凉丝丝的真舒服。
阿爷一边插秧，一边教永平：“脚要踩稳，别踩坏了秧苗，行距株距得均匀，不然稻穗长不大。”永平学得快，刚开始插的秧苗歪歪扭扭，有的深有的浅，插了半分田就熟练了，秧苗插得又直又匀。就是腰弯久了，直起来的时候“哎哟”了一声，扶着腰咧嘴：“爷，腰好酸啊，跟断了似的。”阿爷笑了，直起腰捶了捶自己的腰：“刚开始都这样，插完这亩田，你这腰就练出来了，明年就能跟我们一起当主力了。”
永安哥也来帮忙，他插得慢，插一会儿就直起腰歇会儿，看着田里的秧苗一行行立在水里，风一吹轻轻晃，水面的倒影也跟着动，忍不住笑着说：“今年秋天肯定是个好收成。”
月妍听着，心里也在想以后要多囤点种子，在空间多种点粮食蔬菜，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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