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这天,大伯娘才刚把浸了大半夜的糯米倒进石臼准备做汤圆。永吉赶忙凑过来,挽起袖子就抓着木杵:“娘,我来杵!我力气大点!”
大伯娘伸手拦住他,指了指石臼:“你这小胳膊小腿,杵到晌午也出不了浆,去叫你哥来帮忙,你去把蒸笼还有锅刷干净。”
永吉不服气地嘟囔着去找自己的大哥,永平来到灶房就撸起袖子接过木杵,腰往下一沉发力,米粒在石臼里翻来覆去。
可没杵几下,他就皱着眉停下:“娘,木杵把有点松,再杵下去得掉了!”
大伯娘凑过来看,果然木杵和木柄的连接处快坏掉了,她急得直拍大腿:“这可咋整喔?家里就这一个石臼,总不能元宵不吃汤圆吧?”
阿爷在一旁抽着烟,突然开口:“永安,你跑得快,去村子里看下谁家有多余的,借一个来,就说咱家杵汤圆急用。”
永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拔腿就往外跑。月妍和桃丫蹲在石臼旁,把溅出来的米粒往回捡:“可别浪费了,阿奶昨天泡米泡到后半夜呢。”
杏丫攥着粗纱布:“大伯娘,等下滤浆我来帮你,我手稳,保证不洒。”
没一会儿,永安就扛着木柄跑回来,额头上全是汗:“三叔说这木柄结实,能杵好几年!”永平赶紧换上新木柄,这下杵起来顺畅多了,没半炷香的功夫,米就变成了乳白的浆。阿娘在灶房烧火,柴火“噼啪”响,锅里的水渐渐冒起热气,大伯娘把滤好的米浆揉成面团,揪出一个个小剂子,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有新的木柄,不然元宵节就没汤圆吃了。”
永吉学着大伯娘的样子搓剂子,可搓出来的不是一头尖就是扁扁的,桃丫在旁边笑出声:“小弟,你这哪是汤圆,分明是颗小瓜子!”
永吉脸一红,把“小瓜子”往盆里一扔:“我不搓了!”
转身就要走。大伯娘拉住他,握着他的手慢慢转:“别急,掌心托住,力道匀着来,你看,这样不就圆了?”
永吉试着搓了一个,果然圆了些,他眼睛一亮:“娘,我会了!我再搓一个!”
元宵节正午时分,锅里的汤圆一个个浮在锅里。阿娘用漏勺舀进粗瓷碗,每个碗里都撒上一大勺糖。永祥盛起一个汤圆就咬,烫得直哈气,豆沙馅流到嘴角也顾不上擦:“娘,太烫了!汤圆真甜啊!”
阿爷慢慢嚼着,点了点头:“今年这汤圆,比去年的甜些。”阿奶在旁擦了擦手,笑:“今年糖放得多,就盼着日子甜甜蜜蜜的。桃永祥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元宵才刚过,阿爷已经把犁耙、锄头这些农具搬到院子里,用抹布抹掉上面的灰尘“过了十五,马上要春耕,得把地翻了,再等就误了农时,影响收成。”
他用手指敲了敲犁尖,“噔噔”响,“去年的犁有点钝,老大,明早你带永平去河边磨磨,翻冻土才省力。”
阿爹蹲在旁边理草绳,突然“哎哟”一声——草绳上的木刺扎进了手里。阿娘赶紧找来针,小心翼翼地挑刺:“你咋这么不小心?干活仔细点。”
第二天一早,大伯和永平背着磨刀石往河边走。河水刚化冻,凉得刺骨,大伯蹲下来淋水磨锄头,磨了没一会儿,突然抬头:“永平,你看那是不是有只野鸡?”
永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一只颜色鲜艳的在河边的草丛里孵蛋。永平又惊又喜:“真的是只野鸡,今天这运气也忒好了?”
两人赶紧把母鸡抓住,用草绳拴住脚。大伯笑着说:“这下好了,不仅磨了锄头,还抓了只野鸡,算是双丰收!”
等磨好锄头往回走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到家一看,阿爷和阿爹急得在院门口转圈圈:“你们咋才回来?这都快晌午了,还翻不翻地了?”
大伯举起手里的野鸡:“爹,我们抓到一只野鸡,耽误了点时间!”阿爷看到野鸡缓和下来:“走吧,扛着犁耙去田里,别再耽误了,野鸡留着晚上加餐。
到了田里,阿爹牵着村长家的老黄牛走在前面,老黄牛低着头,犁尖插进冻土时发出闷响。
大伯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耙子,把翻起来的大土块敲碎:“土块太大,种子埋进去发不了芽,得敲得像沙子一样。”
永吉永祥提着竹篮跑过来:“爷,我们来帮忙捡草根!”说着就弯腰拔田埂上的枯草,
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暖,阿娘提着竹篮来送午饭,里面装着白面饼鸡蛋和腌萝卜。一家人坐在田埂上,阿娘递过饼:“快吃,一会儿凉了就硬了。”
阿爷咬了口饼,指着不远处的地:“那块地肥力足,今年种水稻;旁边的沙地继续种红薯,秋收了能晒不少红薯干。
桃丫拉着阿娘的手:“娘,我们在在田埂边种些向日葵,夏天开花了好看,还能吃瓜子。”阿娘笑着摸她的头:“行,到时叫你爹去镇上买点向日葵种子,就给你留块地方种。”
吃过午饭,永平接过大伯手里的耙子:“爹,你歇会儿,我来敲土块。”
刚敲了几下,耙子齿就卡在了石缝里,他使劲一拽,耙子齿弯了一根。永平急得满脸通红:“爹,我把耙子弄坏了!
”大伯走过去看了看,笑:“没事,晚上回家用火烤烤,掰直了还能继续用?”
太阳落山时,田里的土已经翻了大半。阿爷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看着整整齐齐的土地,脸上露出笑:“再过几天,就来育稻谷种。”
他转向永平:“到时候你跟着我学撒种,力道要匀,太密了苗长不开,太稀了浪费地,就像你上次给菜浇水,得洒得匀匀的。”永平点头:“我记着了爷,我肯定好好学,。”
晚饭时,一家人围着桌子,桌上摆着炒白菜和米饭。阿爷说:“等撒完种子,去山上看看有没菌子、药材,得给家里多添点进项。”阿奶添了碗饭:“再买些菜籽,菜园里多种青菜,吃不完的拿去镇上卖。”在一家人的讨论声中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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