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影心中了然。果然牵扯到边境势力。这盘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危险。
“殿下还需以龙体为重。”她只能如此劝慰。
傅沉舟“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那锐利冰冷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染上一丝疲惫。“陪孤手谈一局吧。”他忽然道。
江弄影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臣妾棋艺不精,恐扫了殿下雅兴。”
“无妨。”
两人对坐枰前,烛火摇曳,棋子落盘之声清脆。傅沉舟棋风凌厉,大开大合,步步杀机。江弄影则谨慎缜密,善于布局,偶尔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俗手”,却往往能收到奇效。她虽处下风,却韧性十足,步步为营,不肯轻易认输。
傅沉舟看着她专注思索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棋子。他发现,与她下棋,比与那些一味奉承或者老谋深算的臣子对弈,更有趣。因为她不怕他,敢争,敢搏,虽然技巧生涩,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一局终了,傅沉舟胜,但赢得并不轻松。
“你进步很快。”他放下棋子,点评道。
“是殿下教导有方。”江弄影微微颔首。这段时间,他偶尔会指点她一二,虽言语不多,却总能切中要害。
傅沉舟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忽然想起宴上她掷出餐刀时那决绝的眼神,心中微动。他站起身:“夜深了,安置吧。”
他依旧留宿椒房殿,但今夜,他只是将她拥在怀中,并无其他动作。黑暗中,两人都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呼吸和心跳。
“江弄影。”他低声唤她。
“嗯?”
“留在孤身边。”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语气,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江弄影身体微微一僵。留在你身边?以什么身份?面对怎样的未来?她心中思绪翻涌,最终,却只是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嗯。”
没有承诺,没有誓言,只有一个在夜色中悄然响起、却重若千斤的单音节。
傅沉舟收紧了手臂,仿佛终于抓住了什么确定的东西,沉沉睡去。
而江弄影,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却久久无法入眠。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映着她清明而复杂的眼眸。
留在你身边?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这承诺,她给得起吗?
而这深宫,这天下,又容得下她想要的“并肩”吗?
答案,在风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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