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夜宴上的刺杀,如同在已然不平静的朝堂湖面又投入一块巨石,激起的浪涛远超秋狝围场那次。太子傅沉舟在自家府邸、于众目睽睽之下遇刺,刺客竟能混入内侍之中,这已不仅仅是挑衅,更是对皇权与东宫防卫体系的赤裸裸打脸。
傅沉舟的震怒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整个京城。皇城司、刑部、大理寺乃至东宫直属的暗卫力量全部高速运转起来,缉拿、审讯、清洗……动作雷厉风行,毫不留情。短短数日,一批与刺客有牵连的官员、宫人被揪出,其中不乏一些背景深厚、盘根错节的势力,皆在太子毫不留情的铁腕下或人头落地,或锒铛入狱,或罢官流放。朝野上下,一片噤声,无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触其锋芒。
而处于这场风暴眼之一的江弄影,其境遇也变得愈发微妙复杂。
那日宴上,她情急之下推案掷刀、挺身阻拦的举动,以及之后太子毫不避讳的当众拥抱与维护,已然将她彻底推到了权力斗争的最前沿。赞誉与诋毁如同双生藤蔓,同时缠绕而上。
一方面,她临危不乱的勇气和急智(尤其是之前引用典故化解争执),赢得了部分务实派将领和官员的暗中赞赏,认为她并非徒有美貌,确有辅佐之才。另一方面,“牝鸡司晨”、“干预朝政”、“狐媚惑主”的恶名也如影随形,尤其是在那些利益受损或本就对太子不满的势力中,她被描绘成了导致太子“行事偏激”、“不顾大局”的红颜祸水。
椒房殿内,依旧暖香萦绕,但江弄影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形中增加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她每日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宫务,神情平静,仿佛外界风雨与她无关。只有贴身伺候的圆圆知道,良娣夜半惊醒的次数多了,看书时走神的时候也长了。
傅沉舟变得比以往更加忙碌,不仅要处理刺杀案的后续,还要应对因此事而引发的朝局动荡,以及北境日益紧张的局势。他来椒房殿的次数少了,但每次来,即便只是匆匆用一顿膳,目光也总会在她身上停留许久,那眼神深沉难辨,有关切,有审视,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日益加深的依赖。
这日晚间,他终于得空,过来时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江弄影正对着一盘残局自己跟自己下棋,见他来了,便起身相迎。
“殿下。”她行礼,动作规范,语气平和。
傅沉舟挥挥手,走到棋枰前看了看,随手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一角,瞬间盘活了黑棋一大片死局。“心不静?”他抬眼看向她,语气听不出情绪。
江弄影看着那步精妙的棋,心中微凛。他总能一眼看穿她试图隐藏的情绪。她垂下眼帘,没有否认:“近日宫中流言纷扰,是臣妾给殿下添麻烦了。”
傅沉舟放下棋子,走到窗边,负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冽:“麻烦?孤若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谈何治理天下?”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那些流言,你不必在意。孤行事,还轮不到他人置喙。”
他这话说得霸道,却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承诺。他在告诉她,有他在,那些流言伤不了她分毫。
江弄影心中微暖,但同时也更加清醒。她知道,他的保护并非万能,真正的安全,终究需要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本。她走到他身侧,与他一同望着窗外,轻声道:“臣妾明白。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臣妾不想永远只做被殿下护在身后的人。”
傅沉舟侧目看她,月光勾勒着她沉静的侧脸,那双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坚定的、想要与之并肩的渴望。这种眼神,让他心头悸动,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她在内。但她似乎总在试图打破这种掌控,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和空间。
“你想如何?”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江弄影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诚:“臣妾想为殿下分忧,而非添乱。宫务琐事,臣妾会尽力打理妥当。至于朝堂风雨……臣妾或许无力参与,但至少,要做到不成为殿下的软肋,不让殿下因臣妾而授人以柄。”
她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依旧是“分忧”与“不添乱”,但内核已然不同。她不再仅仅满足于管理内帷,而是希望成为一个能让他放心、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倚仗的“伙伴”,而非需要时刻小心呵护的“弱点”。
傅沉舟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记住你说的话。” 他没有明确赞同,也没有反对,但这句回应本身,已是一种默许。
两人一时无话,殿内只剩下更漏滴答之声。
“刺客的来历,查清了吗?”江弄影忽然问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此事。
傅沉舟眼神一寒:“是北狄潜伏在京中的死士,与朝中某些暗中通敌、企图搅乱局势的蛀虫里应外合。” 他没有细说具体是谁,但语气中的杀意已说明一切。“他们以为,杀了孤,或者让孤因内乱而无暇北顾,狄族便可长驱直入。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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