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一挥手:“走!”
队伍再次无声地没入黑暗和风雪。身后的温泉和那点短暂的温暖,像是一个错觉,迅速被冰冷的现实吞没。
这一次,紫英没有再背我。他自己走得都踉踉跄跄,需要人不时扶一把。我被另一个战士背了起来。他的背脊没有紫英那么硌人,却一样冰冷,带着陌生的汗味。
我趴在他背上,回头望去。
紫英落在队伍稍后的位置,低着头,每一步都踩得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固执。风雪卷起他破旧的衣角,像是要把他吹倒,他却始终顽强地跟着,没有掉队。
那嗡鸣声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像阴云一样压在天边。
我们就在这巨大的、无形的压迫下,像一群沉默的幽灵,朝着未知的、可能更加残酷的前路,艰难跋涉。
不知又走了多久,天边开始泛起一种不祥的灰白色。不是天亮,而是雪停了,乌云依旧低沉地压着,透下一种死气沉沉的微光。
我们沿着一条冰冻的河谷艰难前行。两侧是陡峭的山崖,河水早已冻得结实,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突然,前方探路的战士猛地打出了隐蔽的手势!
队伍瞬间凝固,齐刷刷扑倒在雪地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秦先生匍匐着爬上前,举起望远镜,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他慢慢缩回来,对着我们,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前面……河谷拐弯……有鬼子……临时哨卡……”
“人不多……但……堵死了……”
唯一的路,被堵死了。
所有人的血,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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