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午后,暑气未散,斜阳把美术学院的砖墙烘得发烫。苏念星上完最后一节人体素描课,和夏晚星在校门口挥手道别,独自往公交站台走。她特地查过时刻表——317路半小时一班,坐到底站便是市三院,她想去看看母亲,顺便把昨晚熬夜画好的小稿塞进病房那台旧壁挂袋里,让白墙多一点颜色。
站台广告灯箱被晒得微微扭曲,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她低头给母亲发微信,忽然几道黑影投下来,像乌云压境。四名壮汉呈半月形堵住去路,T恤下的腱子肉在烈日下泛着油光,为首寸头男左颊一道蜈蚣状疤,随着咀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鼓一鼓,像活物在爬。
“苏念星?”他声音沙哑,带着烟嗓的锈味。
苏念星指尖一颤,手机差点滑落,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脚跟抵住站台边缘:“你们是谁?”
“我们?”寸头男嗤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森冷,“你爸苏建国欠我们的钱,该回笼了。当初说好七天,如今拖了整整半月,利滚利——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苏念星耳膜嗡嗡作响。她分明记得陆廷渊的财务顾问早把父亲的高利贷清得七七八八,怎又冒出五十万?她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债务已经结清,你们搞错了。”
“搞错?”寸头男上前一步,帆布鞋碾碎了她影子,“苏建国借的是‘砍头贷’,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逾期一天,利息翻三成。别以为攀了高枝就能赖账,今天要么还钱,要么跟我们走,让你爸拿棺材本来赎人!”
路人嗅到火药味,纷纷停步,手机镜头像黑幽幽的枪口举起,却无人上前。热浪裹挟着窒息感扑面而来,苏念星的后背瞬间汗湿,心脏急敲肋骨。她强撑镇定,声音发颤却抬高:“我没钱!再纠缠我报警了!”
“报警?”寸头男吐掉口香糖,黏腻的胶体精准落在她鞋尖,“让警察看看老赖的女儿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上热搜,你们苏家光宗耀祖!”
他猛地伸手,刺青盘绕的手臂像铁索甩来。苏念星闭眼侧躲,骄阳却在那一秒被巨大阴影劈开——
“吱——”
轮胎摩擦沥青的尖叫划破闷热,一辆黑色迈巴赫贴着站台急停,车身反射的光刃割得人睁不开眼。车门弹开,陆廷渊迈出长腿,黑色西装剪裁锋利,像夜色提前降临。他肩线冷硬,领口银质领针闪出寒星,目光掠过那只几乎要碰到苏念星的手,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冰碴。
“放开她。”
三个字,音量不高,却像三枚冰锥直钉耳膜,寸头男的指尖条件反射地一抖。
“你是谁?收债的江湖规矩,别多管闲事!”他硬着头皮吼,嗓音却明显发虚。
陆廷渊没接话,一步站到苏念星前方,肩胛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罩住,像无形的盾。阳光被他切割成两半,一半灼烈,一半极寒。“她是我太太。”他微微侧首,声音低沉而清晰,“她的账,算我的。”
海拔差距让寸头男不得不仰头,刀疤在拉伸的皮肤上泛出淡粉,像瞬间失了血的蚯蚓。他咽了口唾沫,仍不死心:“顾总吩咐了,这笔钱……”
“顾明宇?”陆廷渊轻笑,笑意却冻得人血液逆流,“回去告诉他,手伸太长,容易断。”
秦舟适时出现,ipad屏幕亮起,转账水单一目了然:“五十万本金加合法利息,三天前已原路返回,备注‘苏建国尾款结清’。你们现在涉嫌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证据已同步云端。”说着,他抬手一挥,两名便衣保镖从迈巴赫后车厢闪出,像两柄出鞘的刀,瞬间封死壮汉退路。
警笛声由远及近,寸头男脸色青白交错,想跑,却被秦舟单手扣住肩窝,力道大得他膝盖一软,差点跪进滚烫的柏油里。
热浪翻滚的站台,空气里突然渗进一丝冷冽的雪松香——来自陆廷渊的西装布料,混着车载冷气,像一场小型雪崩,把苏念星裹进安全圈。他转身,垂眸看她,目光掠过她微红的眼眶和鞋尖那团被踩扁的口香糖,眉心不可察觉地一蹙。
“没事了。”声音低下来,尾音竟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软,像雪夜屋檐下滴落的第一滴水。
苏念星抬头,视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那里映出自己小小的、苍白的剪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暴雨里迷过路,直到一道手电筒光劈开黑夜——此刻,那束光仿佛换了形态,成了陆廷渊挡在她面前的脊背,笔直、宽阔,将所有恶意与灼阳一并隔绝。
只是,光背后,阴影在悄悄蔓延。顾明宇的名字像一根毒刺,扎进她心脏。他为何揪住她不放?又为何选在今日、校门口、众目睽睽?这盘棋,似乎刚落第一子,更深的阴谋,还在暗处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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