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二字砸下,病房里瞬间静音,连输液瓶的滴答都暂停半拍。
苏父的嘴角还沾着一点饼干的碎屑,此刻忘了咀嚼;苏母的手悬在半空,捏着的医保卡“啪”一声掉地。
苏念星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塞满玻璃棉,每一下呼吸都拉得生疼。
她只能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别哭,这是交易,是你选的。
……
回程的车厢,比来时更暗。
车窗外的天色从灰转墨,像有人一层层刷上铅粉。
后座,苏母悄悄攥住女儿的手,指腹在她虎口处来回摩挲——
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安抚暗号,此刻却摩得她鼻尖酸到发麻。
苏父几次欲言又止,透过后视镜看陆廷渊:
男人侧脸冷峻,目光笔直钉在前方,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剑,连呼吸都带着金属冷意。
狭小车厢,四个人,八只耳朵,却无人说话。
空气仿佛被拉成一张薄到极致的膜,再戳一下就会“嘭”地碎裂。
……
出租屋。
楼道灯泡昏黄,门一打开,熟悉的葱花味扑面而来——
苏父早上炖的鸡汤还在灶上咕嘟,热气把廉价墙纸熏得发软。
餐桌是折叠的,漆已剥落,却擦得干净。
陆廷渊屈起长腿坐进去,像一柄被塞进绒布套的匕首,突兀却安静。
苏母手忙脚乱地找新杯子,苏父把鸡汤盛得满满当当,油花浮起金黄。
苏念星立在厨房门口,看父母把最好的餐具、最厚的桌布、最满的笑脸全翻出来,像在迎接一位微服私访的君王。
她鼻尖一酸,刚想进去帮忙,陆廷渊忽然起身,卷起袖口,露出线条冷冽的小臂:“阿姨,我来端。”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厨房的气压瞬间低了两度。
苏母愣住,锅铲“当啷”磕在沿上。
汤碗最终被他稳稳放在桌心,一滴未洒。
苏念星看见母亲偷偷用围裙擦手,父亲把腰板挺得笔直,像接受检阅的老兵。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所谓“交易”,刀锋对准的不只是她,还有她身后全部的血脉与过往。
……
饭后,陆廷渊礼貌告辞,先下楼热车。
门一关,苏母立刻抓住女儿的手,指甲因用力而发白:“星星,你告诉妈,是不是咱家债务把你逼的?”
苏念星张了张嘴,喉咙里滚出一句自己都听不见的“妈……”
眼泪先于语言决堤。
苏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灯未开,却在月色里泛着冷光。
他叹了口气,像瞬间老十岁:“闺女,要是受委屈,咱砸锅卖铁也把你接回来。”
苏念星拼命摇头,泪水甩到袖口,晕开深色的圆点。
她想说“我没事”,却发不出声,只能把脸埋进母亲肩窝,像小时候那样,狠狠吸了一口带着葱花味的气息。
……
夜风灌进车窗,城市霓虹被拉成模糊光带。
苏念星靠在副驾,眼皮肿得发疼。
陆廷渊单手控方向盘,另一手点开蓝牙耳机,淡声吩咐秦舟:“把苏家那笔医疗尾款结掉,明早送份无债务证明到他们手里。”
她偏头看他,灯影在他侧脸切出冷硬线条,像刀背,也像刀锋。
“谢谢”二字滚到舌尖,却被他先一步截断——
“不必。”
“我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声音无波,却像在她心口敲下一枚滚烫的铆钉——
疼,却牢牢把“陆太太”三个字钉死在骨血里。
车子驶向庄园,盘山公路一圈圈上升,像一条巨蟒缠绕黑夜。
她忽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被救下的猎物,还是被叼回巢穴的囚徒。
……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楼。
应急灯惨白,照亮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
“陆氏资金链疑似被人做空”
“幕后账户指向海外离岸公司,法人:苏建国”
陆廷渊立在落地窗前,指间捏着那张薄纸,骨节因用力而泛青。
窗外,整个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铺开,像一盘尚未下完的棋。
他拨通电话,嗓音低冷到极点:“查,把背后那只手给我剁下来。”
挂断,他回眸,玻璃幕墙映出男人孤峭的剪影——
像一柄出鞘即见血的刀,终于露出最锋利的寒芒。
而刀尖所指,正是刚被他亲手拖入棋局的——
“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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