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维多利亚女王头像的金币在他指尖停了下来。
“五五开。”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淡,“我注资五万块。两万,现在就给你现金,你拿去安顿家里人,或者自己花天酒地,我不管。剩下三万,用来买装备,升级咱们的家伙事儿。我负责所有见不得光的渠道,从搞装备到出货洗钱,一条龙服务。你,负责找到那座水下大墓,并且把它打开。利润,咱俩对半分。”
我心跳开始加速,但脸上还得绷住了:“听着公平多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檀香味又飘了过来,“我也有个条件。这五万块,算是我借给你的。咱们立个字据,三个月为期。三个月内,要是咱们连根毛都没捞着,你得把这五万块本金还给我,一分不能少。”
我操。
我看着他,他这招太狠了。
这等于给我脖子上又套了个绳套,只不过把刀换成了债。
三个月找不到东西,我不但白忙活,还得背上五万块的巨债。
在1996年,五万块,足够在重庆买套不错的房子了。
这是赌约,也是投名状。
“你就不怕我拿了两万块现金,直接人间蒸发?”我问。
黄海又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潮汕人不做亏本买卖,但认人很准。你要是那种拿钱就跑的烂仔,活不到今天。再说了,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到那时候,咱们谈的可就不是钱了。”
他从腰间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沓崭新的一百元大钞,还带着油墨的香味。
我盯着那两万块钱,喉结上下滚动。
我想到耗子和水生还不知道在哪里吃糠咽菜。
“死道友不死贫道,但老子讲义气。”我把心一横,把我那句口头禅念了出来,一半是说给他听,一半是说给自己听。
我把信封揣进怀里,沉甸甸的,像是揣了块烙铁。
“成交。字据呢?现在就立。”
黄海很满意我的爽快。
“这买卖还能立字据签合同?我只找你人就行了,合作愉快。”黄海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这次,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干燥,很有力。
事情一旦定下来,黄海的效率高得吓人。
他当场就用他的摩托罗拉打了几个电话,说的是我完全听不懂的潮汕话和客家话,但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装备的事,我来搞,给你多整点“土特产”。你回去等电话接货就好了。”他挂了电话,对我说道。
我一听“土特产”,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这种半吊子“打捞队负责人”,顶多会用洛阳铲、工兵铲,他妈的黄海一上来就要玩炸药。
“我们的目标在哪儿?”我问。
黄海从包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旧地图,在桌上摊开。
那是一张1943年的长江中上游航道图,英国人绘制的。
“你之前去的铁棺峡,只是个开始。玉琮这种级别的‘明器’,不可能单独出现在那种小地方。它指向的,应该是一座真正的大墓。”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动,最后停留在一个叫“回龙沱”的地方。
“这里,”他指着那个地名,“根据我从香港买来的消息,结合《巫山县志》记载,明朝末年,有个镇守夔州的将军,兵败后带着满船的金银珠宝沉江自尽,地点就在回龙沱附近。他的墓,很可能就在水下。”
我凑过去一看,头皮有点发麻。
回龙沱那地方我知道,是长江上有名的险滩,水下全是暗礁和旋涡,水流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别说下水摸金,就是船开过去都得烧高香。
黄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风险越高,油水越大。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他收起地图,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了,陈默,”他叫了我的名字,“找到那座将军墓,开棺之前,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那座墓里,如果有什么像眼睛一样的东西,千万别碰,也别看。”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准备出发吧”。
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刚刚因为两万块钱热起来的身子,瞬间又凉透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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