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项忠失声低呼,虎目瞬间瞪圆,身体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无影那模糊的身形在阴影中猛地一凝。阿苏和鬼手更是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收缩如针尖。这是什么手段?鬼神莫测。
光影中的项易似有所感,那紧闭的眼睑之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一颤,随即,缓缓睁开。
深潭般的眸子,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带着冰封万物的锐利与洞悉一切的冷静,平静地落在老鬼灯身上,又缓缓扫过项忠、无影、阿苏、鬼手四人。那眼神,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直接烙印在四人心底。他微微颔首,一个低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直接在四人脑海中清晰响起:
“前辈。忠叔,无影,阿苏,鬼手。” 每一个字,都带着听涛别苑静室中的孤寂与沉重。
老鬼灯浑浊的目光,尽管隔着兜帽的阴影,四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穿透力,凝视着项易的虚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
“娃娃,你掀瓦点灯,血书惊雷,看似搅动了风云,实则正合了项胤禛那老鬼的心意。水越浑,他这条深藏污秽的老龙,越能兴风作浪,浑水摸鱼。你以为他囚你在听涛别苑,坐等的是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叔伯?错,大错特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铁锥刺向所有人的神经。
“他真正在等的,是那些被紫霄湮灭,天地唯空这亘古未有的异象…从九天之上、从九幽之下、从那些餐霞饮露、自以为超凡脱俗的洞天福地里…吸引而来的豺狼虎豹。那些方外修士。”
“方外修士?”项忠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骇。这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无影模糊的身形下,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阿苏和鬼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世子面对的,竟已非人间权争?
“不错!”老鬼灯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宣判般的意味,“这天地运转,自有其律。维系这律令的,便是天律司的监察者。其律令森严,如同天道枷锁。修士不得轻易涉足凡俗王朝更迭,不得以超凡手段干预凡俗权争,违者…轻则废去修为,打入幽冥矿洞永世为奴,生不如死;重则形神俱灭,魂飞魄散,连带其师门宗派都要承受灭顶之灾,此乃铁律,天条。”
他枯槁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仿佛在敲打那无形的天条:“所以,项胤禛这老鬼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他玩弄权术,阴谋诡计,杀伐决断,只要不动用方外之术,哪怕将这帝都化作尸山血海,只要不触及监察者划定的那条线,那些高高在上的眼睛…便只会冷漠地看着,视凡尘众生如蝼蚁草芥。”
老鬼灯话锋一转,如同最锋利的冰刀,直指项易虚影:
“但你不同,娃娃。你身上引动紫霄雷劫的秘密,对他们那些困在瓶颈、渴求突破的老怪物而言,是难以抗拒的毒药。是可能触及更高境界、甚至…是传说中能窥见大道本源的道殒契机。监察者能约束他们明着冲进帝都掳人,却挡不住他们暗地里的窥探、布局、借刀杀人。楚王项灏的贪婪与怨毒、废太子项璟残党临死前的疯狂、魏王项烈的狂躁,甚至皇帝项胤禛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算计和污秽力量,都可能成为那些方外势力手中最锋利的刀。用来试探你的深浅,消耗你的力量,最终…在他们认为时机成熟时,将你连皮带骨,吞噬殆尽。听涛别苑,那看似金碧辉煌的囚笼,实则已是风暴汇聚的风暴之眼。项胤禛是要用你这把刀去替他劈开荆棘,更要榨干你最后的价值,用你的血与骨…去引开九天之上最致命的注视。他是在玩火,更是在把你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
石室跟鬼市铺子内死寂无声,只有那幽蓝的灯火在无声地跳动,光影在众人煞白的脸上明灭不定。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项忠四人。他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世子所陷入的漩涡是何等的恐怖与绝望,那已完全超越了凡俗权争的范畴,是真正的仙凡之劫!
“何为…道殒契机?”项易的声音在众人脑中响起,平静依旧,如同风暴中心那一点诡异的宁静,却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探究。这平静,反而让项忠等人感到一阵心悸。
老鬼灯浑浊的目光深深看了项易虚影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叹,有炙热,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那是…传说。触及天地本源之殒灭,窥见法则破灭再生的无上契机…玄之又玄,离你尚远。”他并未深言,似乎那本身就是一个禁忌。话锋随即一转,带着一种近乎授课般的古老韵律:
“娃娃,你可知,你连真正叩响仙途大门的凡蜕之境,都尚未圆满?”
“凡蜕?”项易眸光微凝。
“正是。”老鬼灯枯槁的手指对着那幽蓝的灯火轻轻一引。奇异的景象发生了。那原本静静燃烧的幽蓝火焰,竟如同活物般分出一缕,在空中扭曲、变化,凝聚成一个散发着浑厚、蛮荒气息的古老符文——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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