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大学汽修实训车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机油味、金属摩擦散发的铁腥气、以及橡胶老化后特有的微甜焦糊味。巨大的工业风扇在天花板上缓慢旋转,发出沉闷的嗡鸣,却吹不散车间里蒸腾的热气。一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1.8T涡轮增压发动机,如同被解剖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躺在液压升降台上。十几个学员围成一圈,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眼神里混杂着好奇、敬畏和一丝茫然。
王师傅,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皱纹的老技师,正拿着一把特制的长柄扭力扳手,小心翼翼地探入发动机缸体深处。扳手与金属零件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在嘈杂的车间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曲轴!发动机的心脏!拆装它,就像给人做心脏手术!手要稳!心要细!角度、力道、顺序,错一丝一毫……” 他顿了顿,扳手停在半空,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学员的脸,“这铁疙瘩就彻底报废!几万块打水漂!”
“咔嗒——!”
一声清脆、利落、带着金属特有回响的脆响,毫无征兆地打断了王师傅的话!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车间里炸开!
所有人齐刷刷地、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般,猛地转头!
目光聚焦在角落!
只见那个身高一米八五、如同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那里的黑脸壮汉——鲁智深!他根本没用什么特制工具!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如同蒲扇般的巨手,此刻正稳稳地托着那根沉重、布满精密轴颈和平衡块的发动机曲轴!曲轴在他手中,如同温顺的羔羊!而他刚刚徒手拆下曲轴轴承盖的瞬间,那干净利落的动作,仿佛只是拧开了一个普通的螺丝帽!
“卧槽——!!” 一个学员忍不住爆了粗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这他妈是麒麟臂吧?!”
“他……他刚才怎么弄的?我都没看清!”
王师傅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天没合拢。他放下扳手,几步走到鲁智深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壮得像头熊、动作却精细得如同绣花娘子的学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鲁智深……你小子……以前真没干过汽修?!这手法……没十年功夫练不出来!”
鲁智深搓了搓沾满黑亮机油的手,那粘稠的液体在他指缝间拉出细丝。他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露出一口白牙:“真没干过,王师傅。就是……看过书。” 他指了指自己放在工具箱上那本《汽车构造与原理》。书页早已卷边发黑,封面被机油浸染得看不清字迹,书脊处用透明胶带反复缠绕加固,像一件历经沧桑的战甲。
这一个月,这书就是他的命!白天在教室,他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晚上,别人去网吧、去约会,他雷打不动地泡在图书馆,啃着那些艰深晦涩的图纸和公式,连食堂打饭的胖阿姨都记住了这个“保安哥”,每次给他打菜都多舀一勺肉;回到出租屋那间狭小闷热的房间,他还在台灯下反复勾画,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心得和疑问。
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如同解放的号角。其他学员如蒙大赦,一哄而散,车间里瞬间只剩下机油味和机器的余温。鲁智深却没有走。他默默地拿起抹布,开始仔细擦拭升降台上散落的工具,动作一丝不苟,将扳手、套筒、螺丝刀分门别类地放回工具箱。
“小子,手是真巧啊。” 王师傅背着手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棉纱抹布,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探究,“以前……是干手艺活的?木匠?铁匠?”
鲁智深接过抹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粗糙的纹理。前世倒拔垂杨柳、拳打镇关西的豪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算是吧……手上有点力气活儿。”
“明天,” 王师傅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带着一丝神秘和考验的意味,“讲电路系统。那玩意儿……可比这些铁疙瘩难十倍!密密麻麻的线,跟蜘蛛网似的!一个保险丝烧了,能让你查三天三夜!不过……” 他重重地拍了拍鲁智深那如同花岗岩般坚硬的肩膀,力道大得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我看好你小子!有股子钻劲儿!”
…………
晚上八点,工业大学的教学楼灯火阑珊。走廊里回荡着空旷的回音。只有203教室还固执地亮着一盏孤灯。昏黄的光线下,鲁智深眉头拧成了疙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摊开的《成人高考数学(理科卷)》,上面那些如同天书般的函数图像和积分符号,在他眼中扭曲、旋转,比当年在少林寺面对十八罗汉阵时还要令人头疼!铅笔被他粗壮的手指捏得“嘎吱”作响,草稿纸上涂满了混乱的演算和烦躁的划痕。
“卡住了?” 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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