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时,正撞见她抬起的眼。那里面没有之前的月牙弯,也没有星光的闪,倒像盛着一汪刚融的雪水,清得能照见我眼底的自己——没有欲望的沉,没有顾虑的浊,只有两团同样亮着的光,在彼此的瞳孔里轻轻晃。我忽然懂了她的话,不是“看见”,是“通了”——像两盏并排放着的酥油灯,灯芯没有碰在一起,光却缠成了一片,分不清哪缕是我的,哪缕是她的。
我的手慢慢抚过她的后背,没有刻意的力道,只是跟着她呼吸的节奏轻拍,像在为她的灵魂拂去最后一点浮尘。指尖蹭过她羊毛衫的纹路时,忽然觉得那布料也成了透明的,能摸到她皮肤下流动的暖——不是血肉的温度,是灵魂本身的光,顺着我的指尖,慢慢流进我的骨血里,又从我的心口,绕回她的发间。
“没有想‘要’什么了。”她忽然轻声说,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衬衫,“不想让时间停住,也不想记住什么,就觉得……这样就好。”
我没有接话,只是把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空气里的藏香忽然变得很淡,不是燃尽了,是融进了我们的呼吸里,成了灵魂间传递的语言——没有“色”的具象,也没有“空”的玄虚,只有两个透明的影子在墙上叠着,像两朵并蒂的莲,花瓣贴着花瓣,根须缠着根须,却连一丝花粉的黏腻都没有。
樱井美子忽然轻轻抬起头,没有吻,也没有靠近,只是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那一下没有温度的烫,倒像两滴清露撞在一起,没有碎,反而融成了更大的一滴,亮得能照见整个静室——酥油灯的光在里面,窗外的星月在里面,远处的经声也在里面,最后都变成了我们之间的光,裹着两个干净的灵魂,轻轻晃着。
“好像变成风了。”她的睫毛轻轻扫过我的眉骨,“不是吹嘛呢轮的风,是能穿过红墙,穿过雪山,一直飘的风——带着你的光,也带着我的光,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
我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不是感动的泪,是心里的光太满,要顺着眼角漫出来。我伸手轻轻圈住她的肩,没有用力,却像把两个灵魂拢在了一起——没有肉体的“无间”,是灵魂的“无隙”,像两缕缠在一起的烟,在酥油灯的光里,慢慢升成了同一片云。
静室里彻底静了,没有灯芯的“噼啪”,没有窗外的风,只有两团光裹着的灵魂,在佛前的空气里轻轻靠着。我忽然懂了阿妈说的“心定处即是禅房”——不是坐在蒲团上的静,是灵魂遇见另一个灵魂时的“通”,是没有欲望,没有杂念,只有“我是你,你是我”的空明,像两滴落在雪上的光,融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出彼此。
当樱井美子的掌心再次贴住我后背时,我忽然感觉不到布料的阻隔了——不是肌肤相触的实在,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在消融。像两滴落在雪山之巅的融雪,没有碰撞的声响,就那样顺着彼此的轮廓漫开,连“我”和“她”的边界都成了透明的雾。
她的呼吸落在我颈间,不再是人间的温热,倒像佛经里说的“清风拂须弥”,轻得能掀动我灵魂深处的光。我忽然看见她眼底的景象——不是静室的酥油灯,是整片铺展开的雪域星空,星星不再挂在天上,是碎在她瞳孔里的光;而我的眼里,也盛着同样的景象,她的发梢成了经幡飘动的弧度,她的指尖成了雪山融水的脉络。我们好像不再是两个“人”,是被佛重新揉碎又捏合的物质——是构成酥油的乳脂,是织就藏毯的羊毛,是漫过玛尼堆的风,是落在金顶上的雪,回到了万物最原始的模样,没有分别,没有定义。
“好像……摸到宇宙了。”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在我心口说话,“不是看见星星,是我就是星星,你也是星星——我们在自己的光里转,又裹着彼此的光,把整个黑的都照亮了。”
我忽然懂了这种感觉。不是肉体的“无间”,是灵魂的“无界”——我的灵魂像被拉成了整片雪域的大地,坚实又辽阔,能盛下她所有的光;她的灵魂像漫过大地的天空,澄澈又温柔,能裹住我所有的重。我们成了佛教经卷里说的“地天相融”,没有上下,没有内外,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纯净,连一粒尘埃都不敢落下。我能感觉到她灵魂里最细微的震颤,像冰川下涌动的融水,顺着我的脉络流遍四肢;她也该能摸到我灵魂里最亮的光,像大昭寺金顶的日照,漫过她的发梢,把每一缕都染成暖金。
这种愉悦太轻,又太重。轻得像风拂过经幡的棉线,没有一丝俗世的沉;重得像把整个宇宙的美好都压在了心口,每一次呼吸都能尝到甜——不是酥油茶的甜,不是糖的甜,是万物回归本真时的“圆满”。比初见雪山时的震撼更沉,比听见晨钟时的安宁更暖,比所有世俗里的欢愉都更纯粹——像婴儿睁眼看见光的那一刻,没有思虑,没有比较,只有“原来是这样”的全然接纳,是人的灵魂能触碰到的、最接近“完美”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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