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她轻声问,声音比平时软些,带着点刚从暖室里出来的温气,伸手掀暖帘时,和服袖子滑落少许,露出的小臂细腻得能看清青色血管,“这里风大,去我休息室坐吧,有炭火。”
我没拒绝,跟着她穿过走廊尽头的小木门。休息室不大,靠墙摆着张矮榻,中间是只铜制火盆,炭火正旺,把房间烘得暖融融的。雪子脱下木屐,赤着的脚掌小巧白皙,踩在榻榻米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她把手里的黑漆托盘放在榻前的矮桌上,托盘里的盐烤银杏还冒着热气,温好的清酒在瓷瓶里晃着,她倒酒时,手腕轻抬,和服的袖口往下褪了些,露出的手腕纤细,戴着串小小的珍珠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
“别喝凉的了,伤胃。”她把热酒递到我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那点温度像电流似的,她顿了下,没缩回去,反而指尖轻轻蹭了蹭我的指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
酒液滑进喉咙时带着暖意,我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星,忽然想起千鹤川子——前几天晚上还在隔壁“菊水阁”见她,穿着艳红色的和服,领口开得低,笑着给客人倒酒时,胸口的弧度随着动作轻轻晃,眼神亮得像淬了光。可收工后在巷口碰到,她换了朴素的连衣裙,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低头说了句“曹君再见”,语气淡得像陌生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像隔着两层皮,连眼神里的光都变了,让我心里总堵着慌。
“还在想千鹤小姐?”雪子忽然开口,指尖捏着颗银杏果,轻轻剥着壳,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她之前跟我说过,来这里兼职是为了攒学费,想考东京的美术大学。她说在这里不用想太多,只要陪客人说话、喝酒就好,下了工,就变回普通学生,两不相干。”
我愣了愣,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分得太清楚。那种切换自如的模样,像把自己切成了两半,一半在华月馆的灯红酒绿里笑着,一半在校园的晨光里走着。我攥紧酒杯,指腹蹭过冰凉的杯壁,忽然明白心里那层隔阂是什么——不是她的职业,是她把自己裹得太严,严到让人看不清真心,连靠近都觉得隔着层雾。
雪子见我不说话,又倒了杯酒,这次递过来时,身体往我这边倾了倾,丰裕的胸口隔着和服轻轻蹭到我的胳膊,带着暖乎乎的温度。她没避开,反而顺势往我身边挪了挪,肩膀完完全全靠着我的胳膊,声音放得更柔,像羽毛似的扫过耳边:“别总闷着。过去的事,我们管不了;别人的选择,我们也拦不住。当下能抓住的,才是实在的。”
我转头看她,火盆的光映在她脸上,睫毛长得能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唇瓣透着自然的粉。她察觉到我的目光,没躲开,反而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认真:“其实我们在浅草寺初遇时,我就觉得你眼熟。那时候住持说,这般眼熟,许是前世有过交集的人。”
“浅草寺?”我挑眉,没想到她会提起这里,目光忍不住落在她挽起的发丝上,那缕碎发还垂在额前,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动。
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火盆边的铜壶,声音里带着点虔诚:“我每个月都去,不是求富贵,是听住持讲佛法。他说‘世间轮回,皆因因果’,不是说要记着前世的债,是要懂今生的缘。就像我遇见你,遇见墨雪、萤音,就算知道历史上的那些痛,也能分清,哪些是该恨的,哪些是该珍惜的。”
她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溅起来时,她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纤细的腰肢轻轻贴着我的胳膊,我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曲线。她似乎没察觉这份亲近,继续轻声说:“我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你们说的‘家国大义’,可我知道,对人好是真的,心里的暖也是真的。你上次跟龟田争执时,我站在门外,听见你说‘记得善良’,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跟那些只会喊口号的人不一样——你心里有软的地方,不是只装着硬气。”
酒意渐渐上来,头有些晕,可心里的闷却散了些。雪子的肩膀还靠着我,体温透过和服传过来,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熏香。我看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握着银杏果的纤细手指,忽然觉得,比起千鹤川子那种刻意的切换,雪子的通透更让人安心——她不藏着自己的柔软,也不回避心里的善意,连这份靠近的暧昧,都带着坦荡的温度。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佛法,”她忽然笑了,眼角弯起来,像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添了点娇憨,“只是觉得,活着别太较真。你要是总想着跟过去较劲,跟别人的选择较劲,只会累着自己。不如像这炭火,安安静静烧着,能暖到谁,就是谁的缘。”
我拿起酒杯,跟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下,酒液晃出些来,落在矮桌上,晕开小小的渍痕。她的指尖还贴着我的胳膊,暖得让人心尖发颤。窗外的夜更静了,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和她轻声说话的声音,裹着暖意,慢慢填进心里那些空落落的地方。原来有些亲切感,不是因为相似,是因为她懂你的闷,还愿意陪着你,用这份带着东方女子柔媚的暖,慢慢把它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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