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对着手机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雪子。”挂断电话后,我佯装若无其事地加入到众人的聊天中,但思绪却早已飘远,满脑子都是小田的身影以及她身处异国他乡可能面临的困境。苏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悄悄凑近我,低声问道:“你没事吧?刚才的电话……”我轻轻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一点小事。”可内心的波澜却怎么也平息不了,这场原本欢乐的聚餐,此刻在我眼中也变得索然无味,我只想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一理思绪,想想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九月的北京,暑气渐消,晚风携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街头巷尾。华灯初上,京城的夜被霓虹与灯火装点得五光十色,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全聚德门前,中巴车静静候着,暖黄的车内灯光倾洒而出,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家的温暖,召唤着归巢的倦鸟。
我刚踏进中巴车,还没来得及寻觅座位,樱井美子就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翩然而至。她身着一袭月白的长款大衣,衣袂轻拂,带着淡雅的香水味,径直走向靠窗的双人座,随后回首,目光盈盈地望向我,轻声道:“坐这儿吧。”那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刚一落座,樱井美子便自然地将左手轻轻压在我的右手上,她的掌心温热,手指纤细而柔软,触感透过肌肤传递,让我心尖一颤。与此同时,她微微侧身靠近,臻首轻垂,朱唇轻启:“遇到什么问题了?说说吧。”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平日里那股清冷的疏离感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担忧,眼眸中倒映着我的面容,仿佛这一刻,我的烦恼就是她的头等大事。
我下意识地抬眼,目光扫向前方,恰好与苏瑶的眼神撞个正着。苏瑶今日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在这初秋微凉的夜里,本应是甜美娇俏的模样,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她的双眼微微睁大,像是想说些什么,嘴唇轻启,却又瞬间合上。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我仿佛看到了她眼底的委屈与失落。她顿了顿脚步,随后咬了咬下唇,默默转身,向着车厢后部走去。她那单薄的背影,在过道的灯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车子缓缓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樱井美子的手依旧轻轻搭在我的手上,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予我安慰。我侧目望向窗外,京城的夜景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可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繁华之上。
回想起雪子的电话,小田的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她如今身在美国,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不能直接与我通话?诸多疑惑如乱麻般在心头缠绕。樱井美子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心绪,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像是在告诉我,她就在身边,不必担忧。
车厢后部,苏瑶寻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将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窗外的灯光洒在她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却也难掩那份孤寂。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车灯短暂地照亮她的脸庞,她便微微眯起眼睛,仿若在躲避那过于刺眼的光芒。
我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纠结愈发浓烈,终是忍不住低声开口:“小田想见我,她托人让我飞去美国找她。”樱井美子闻言,原本温柔注视着我的双眸瞬间睁大,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一瞬间,她的清冷仿佛短暂回归,可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关切的模样,轻声说道:“那好啊,说明你的小田还没有忘记你。”虽是这样说着,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在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像是欣慰,又像是带着些微的失落。
沉默片刻,樱井美子像是不经意间问了句话:“那你打算怎么去美国呢?”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闪烁的霓虹,轻声开口,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我讲解:“去美国,首先得办理签证,旅游签、商务签或是探亲签,得根据你的出行目的来选择合适的类型。像你这种情况,如果是去见小田,探亲签或许比较合适。申请签证时,要准备好各种材料,比如护照,护照得保证有效期足够长,还有你的身份证、户口本、工作证明、银行流水,证明你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和回国约束力,这些材料都得齐全且规范,提交后还在大使馆审核,过程可不简单呢。”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愈发迷茫,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我还没想好。”
车子在四合院门口缓缓停下,古朴的四合院在夜色中透着静谧与安详,青瓦灰墙,朱漆大门,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老者,静静守护着岁月的故事。团友们陆续下车,欢声笑语打破了片刻的宁静,随后又渐渐消散在夜色之中。樱井美子却没有要回自己房间的意思,她莲步轻移,走到我身边,轻轻拉着我的胳膊,柔声道:“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吧,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着她那真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得跟着她一同走去。
咖啡厅里灯光昏黄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舒缓的爵士乐在耳边轻轻流淌。樱井美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优雅地坐下,示意我坐在她对面。待我落座后,她双手交叠,轻轻放在桌上,直视着我的眼睛,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和苏瑶已经好上了?”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一下子愣住了,大脑瞬间空白,我张了张嘴,像个青涩的少年一般,竟不肯作答。迟疑了一下,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天晚上,好像我们都醉了。”说罢,我像是默认了这件事情,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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