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齐章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时,正看见王翠花蹲在灶台前炒菜,铁铲刮过铁锅的声响混着油爆葱花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妈,我回来了。
王翠花抬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她手里的动作没停:二丫,饭马上好,去喊你爸......
话没说完,木齐章已经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铲子:妈,我有事要说。
王翠花擦了擦手,转头看她:咋了?
我要去省城了,木齐章的声音很轻,会计比赛,站里推荐我去的。
锅里的白菜一声响。
王翠花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省城?
她的声音拔高,惊得院角的母鸡直叫:真的?
木齐章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下周三走。
王翠花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一把抱住女儿:我家二丫有出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葱花味的掌心热乎乎的,贴在木齐章背上。
木大柱蹲在门槛上抽烟,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浑浊的眼睛在烟雾中微微发亮。
木齐章走过去,我要去省城比赛了。
烟袋锅里的火星地炸了一下。
木大柱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走向里屋。
片刻后,他捧着个落满灰尘的玻璃瓶出来,那是之前大哥结婚留下的供销社特供的西凤酒,一直藏在柜子最深处。
喝点。他的声音沙哑,手指有些发抖,庆祝。
王翠花一声:你这老头子,闺女有喜事就舍得开酒了?
木大柱没理她,只是小心地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微微晃动。
木建国和王晓娟一前一后走进来。
王晓娟手里捧着个铝饭盒,盖子没盖严,红烧肉的香气直往外窜。
爸!妈!王晓娟眼睛亮晶晶的,饭店今天有红烧肉,师傅给多打了一勺!
她的目光扫到桌上的酒瓶,惊讶地挑眉:这是......
二丫要去省城比赛了!
王翠花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站里推荐的!
木建国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
王晓娟一把抓住木齐章的手:真的?太好了!
她的掌心热乎乎的,还带着饭盒的温度:
我就说二丫聪明!上次......
咳咳!木建国咳嗽两声,冲她使了个眼色。
王晓娟立刻会意,话锋一转:......上次打算盘比赛就厉害!
木建军扛着工具箱从农机站回来,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
他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二丫,我跟师傅说好了。
他放下工具箱,从兜里掏出张纸条:
下周三农机站正好有车去省城拉零件,你跟着去。
纸条上是农机站的红头文件,盖着鲜红的公章。
我跟师傅说说,木建军的声音很低,不用挤长途车了。
木齐章的眼眶有些发热。
农机站的车是专门拉设备的,平时根本不让人搭。
二哥......
别哭,木建军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掌粗糙得像砂纸,
回来给我师傅带包大前门就行。
木大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拿着。
布包里是五张大团结,边缘已经磨得起毛。
爸!这......
穷家富路。
木大柱的声音很硬,像块石头,看见啥好吃的,买点。
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又迅速移开:别......别委屈自己。
月光下,木齐章看见父亲的眼角闪着微光。
回屋时,发现枕头上多了个手帕包。打开一看,是木建国和王晓娟凑的十块钱,还有张字条:
二丫,买件新衣裳。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王晓娟写的。
木齐章把字条贴在胸口,听见窗外传来木建国压低的声音:
......再塞五块吧?
嘘!小声点......
周三这天。
天还没亮,农机站的大院就热闹起来。
柴油发动机地响着,黑烟从排气管里喷出来,在晨雾中形成一团团灰云。
木齐章站在仓库门口,手里握着二哥给的介绍信,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二丫!木建军从车间里跑出来,工装裤上沾满油渍,车准备好了!
他身后跟着个满脸皱纹的老司机,嘴里叼着烟,眯眼打量木齐章:就这丫头?
刘师傅,木建军赔着笑,我妹就搭个顺风车,不占地方。
刘师傅哼了一声,烟灰掉在油渍斑斑的鞋面上:上车吧,晚了赶不上卸货。
车厢里堆满了麻袋和木箱,只在角落里腾出个小空位。
木齐章抱着包袱挤进去,屁股底下垫着件旧棉袄。
车斗的铁皮冰凉,寒气透过棉裤直往骨头里钻。
坐稳了!刘师傅吼了一嗓子,拖拉机猛地一震,突突突地开出了大院。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木齐章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透过车斗的缝隙,看见木建军站在大门口,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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