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背着龙渊,牵着小豆子,在皖南丘陵的冬日旷野中,又艰难跋涉了两天。饥饿、寒冷和极度的疲惫不断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龙渊始终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青禾只能偶尔用手指蘸取一点融化的雪水,小心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葫闹闹依旧沉寂,龙渊胸口的印记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证明着那一线生机尚未湮灭。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渺茫而摇曳。青禾的脚底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小豆子也越来越虚弱,常常走着走着就差点睡着。他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全凭一股不肯放弃的意念在支撑。
就在青禾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带着龙渊一起栽倒在地时——
“站住!什么人?!”
一声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厉喝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紧接着,几个穿着灰布军装、手持步枪的身影敏捷地闪出,枪口对准了他们。这些军人虽然装备简陋,军服破旧,但眼神锐利,动作干练,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彪悍气息。
青禾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装扮……是中国军队!是新四军?!
她几乎是瘫软在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别开枪!我们是……是从南京逃出来的……有重要的……情报……”
话未说完,极度的疲惫和放松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小豆子吓得哇哇大哭,扑在姐姐身上。
那几名士兵警惕地靠近,检查了一下情况。他们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龙渊和青禾,以及哭喊的小豆子,也注意到了龙渊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日军制服碎片(从劳工营逃出时匆忙套上的),以及青禾紧紧攥在手中的、那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排长,怎么办?”
“都带回去!小心点,那个男的看着伤得很重,女的像是累脱力了。这孩子……唉,造孽啊!”
“这包里是什么?”
“别动!等回去交给指导员处理!”
为首的排长经验丰富,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三人的惨状,尤其是那个孩子,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他下令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起龙渊和青禾,抱起小豆子,迅速隐入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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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感觉自己在那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漂浮了太久太久。意识如同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混沌的浪潮吞没。与葫闹闹的那丝联系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顽强,还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点。
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层传来。
“……昏迷五天了……高烧不退……”
“……身体极度虚弱,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他身上的伤很奇怪,不完全是物理创伤……”
“……那个油布包……名单……日记……已经通过紧急渠道送上去了……”
“……青禾姑娘醒过来了,孩子也没事……”
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微弱的光线,试图刺破他意识外围的黑暗。尤其是“名单……送上去了”这几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他沉重如铅的意识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带着淡淡草药气味的暖流,被小心翼翼地喂入他口中。这暖流沿着干涸的喉咙滑下,微弱地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身体。同时,似乎还有一股更加隐晦的、带着生机与希望气息的微弱能量场,萦绕在他周围——这是脱离了南京那片绝望之地后,环境本身的变化,以及周围这些中国军人身上那股不屈不挠的生气,所共同形成的氛围。
这股生机,如同春风拂过冻土,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
在这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龙渊意识深处那几乎熄灭的光点,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亮起。那根连接着他与葫闹闹的、近乎断绝的细丝,也仿佛汲取到了养分,逐渐变得坚韧了一丝。
葫闹闹似乎也从长久的沉寂和悲伤中,感受到了一丝外界的“温暖”和“希望”。它那原本因吸收过多负面能量而变得晦暗的核心,开始极其缓慢地自我净化、修复。它像一株濒死的植物,终于遇到了甘霖和阳光,开始重新扎根,试图焕发生机。
龙渊依然没有醒来,但他的昏迷不再是之前那种不断下沉的濒死状态,而是变成了一种深度的、自我修复的沉眠。他的身体机能在新四军简陋但有效的护理下,开始缓慢恢复。精神力也在葫闹闹的同步修复和外界生机环境的滋养下,如同退潮后重新积聚的海水,一点点回升。
在意识的深处,那片黑暗不再那么纯粹和令人窒息。他仿佛能“听”到远处训练的号子声,能“闻”到炊事班飘来的米粥香味,能“感觉”到青禾和小豆子逐渐康复的安心,以及那些新四军战士谈论起南京大屠杀时,那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坚定的复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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