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不点还准备接着聊,目光不经意间往台子那边一扫,
就看见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了赌台前。
他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绒布台面上,眼神专注得像要穿透牌靴。
我心头一动,赶紧扯了扯小不点的袖子,两人一前一后凑了过去。
娱乐场就是这样,哪怕不赌钱的人,也总爱往赌得大的台子边上挤。
说是过眼瘾也好,说是凑热闹也罢,
那种被金钱和欲望蒸腾出来的高热气流,总能莫名其妙地把人卷进去。
这一桌显然赌得不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嗡嗡的人声像闷在罐子里的蜂群。
幸好我个子高,侧身挤进去,还能像个保镖似的牢牢站在大哥身后。
小不点可就费劲了,在我身边踮着脚,脑袋左探右探,才勉强能从人缝里窥见一点桌面光影。
桌上亮着“一庄三闲,一庄三闲,一庄”的路子。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正是大哥最喜欢、最常追的牌型!
难怪他刚才走得那么急,像是怕错过天大的好运。
赌台周围五张椅子早已坐满,后面围站的人圈密不透风。
荷官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手法快得像机器,
见众人下注完毕,右手利落一切,示意停止投注。
整个台面,就属大哥下的注码最大——
整整五万筹码,推在“闲”上,红彤彤一片,像一小堆燃烧的炭。
牌发了过来。
因为是最大注家,牌自然由大哥来看。
他两根手指拈起第一张,屏息一眯——是个“三边”(6、7、8点可能的牌)。
第二张更慢,纸牌被捻开一丝缝隙,他的眉头随即一松——“公!”(
花牌或10,为0点)桌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出气声,好几双眼睛都亮了。
“开庄牌。”大哥声音沉稳。
荷官翻开庄家的牌:众人异口同声的喊到班长小小,小一点开!
一张牌5,一张牌是8两张牌加起来才3点。闲家最起码六点起步,庄家就只是3点,赢面极大。
随着庄牌的打开大哥开始眯自己的三边牌——
那张决定胜负的“三边”。
他嘴唇抿得发白,用指甲极其缓慢地刮开牌角。
“顶起来!顶满!”他低吼着,额角青筋微突。
身后的人群根本看不见牌,却像被传染了紧张,闭着眼跟着嘶喊:“顶!顶!顶满!”
然而牌不争气。一点点刮开,是张6。
闲家6点,庄家3点,庄必须补牌。
空气彻底凝固了。
荷官从牌靴里抽出的那张牌,薄薄一片,却重若千钧。
“公!公!开公就收钱啦!”呐喊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希望的祈求。
牌被翻开——是一张9!
闲家6点,庄家原本3点补了一张9,成了2点。闲赢!
“哇——!”巨大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赢钱的兴奋像电流击穿了人堆,每个人脸上都涌起潮红的狂喜。
一个保安也靠近了一步,沉默地维持着秩序,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沸腾的人群。
荷官赔付筹码花了足足几分钟。
大哥那五万筹码,连同赢来的五万,整整十万,被推到他面前,堆成更壮观的一座小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微微绷紧。
新一轮下注开始。
大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眼前那座“小山”——十万筹码,全部推到了“闲”上。
“哗——打这么大”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这豪横的举动像一声号令,周围的人纷纷跟着下注。
有激动加注的,有胆大翼翼“码宝”,
也有跟着后面“平推”(押注与上把相同)的。
筹码落台的噼啪声,像骤雨敲打荷叶。
牌发了过来。大哥再次接牌,眯牌。
他的动作更慢,更凝重。第一张,牌角捻开——
“是两边”,眯到底是一张四,第二张,再捻,又是一个“两边”。
他让荷官直接开庄牌。
庄牌亮开:一张2,一张4加起来6点。
围观的人里,立刻有了骚动。
几个胆小的开始低声抱怨:
“哎呦,六点!凶了凶了!”
“打多了不打就好了……刚才该收手……”
赢钱时欢呼,压力下抱怨,赌桌上的人性就是这么赤裸。
大哥听见了,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带着点不屑。
他手指一用力,啪一声将两张底牌同时拍在桌上——
四点配四点!8点!一枪过,绝杀庄家6点!
“收钱!”他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
惊叹和奉承立刻取代了抱怨:
“老板厉害啊!”“牛逼!这把牌看得真准!”
“哎呀!我这把打少了!亏了亏了!”
荷官再次开始繁琐的赔付工作。
大哥眼前的筹码堆又膨胀了,整整二十万。
牌路现在是“两口闲”。
而之前的路子,显示的都是“三口闲”才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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