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本人，现在就去德盛银行的总部大楼。”叶澜看着他，“不用进去，就在门口坐着。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自然会有记者找到你。记住，你要表现出的，不是愤怒，而是……麻木。一个被现实彻底击垮的人，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空壳。”
王建军点了点头，他从地上捡起自己那件满是褶皱的外套，披在身上，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
“董总，”叶澜的目光转向董明德，“华远科技的官方账号，半小时后，发布一则声明。”
“声明内容：第一，对于前股东王建军先生的个人财务危机，华远科技深表遗憾，但其个人债务问题与本公司无任何关联。第二，华远科技将保留追究王建军先生通过媒体发布不实言论、损害公司名誉的法律权利。”
“你……”董明德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比王建军还要难看。
这则声明，就是那块绑在王建军身上的石头。
“发。”董明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建军走到门口，拉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他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董，等宰了那帮狗娘养的，记得……在我的‘坟’前，多烧点纸。”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车间里，剩下的几位老总，看着董明德，看着叶澜，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商量对策，而是在参加一个邪教的献祭仪式。
而他们，都是下一个祭品。
……
“教授”的办公室里，气氛轻松愉快。
“Sir，最新消息。”女助理的语气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王建军的富源矿业，已经放弃了挣扎，正在申请破产。他本人现在就在德盛银行楼下，像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
“哦？”“教授”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以为至少能看到一出兄弟情深、舍命相救的戏码。
“还有这个。”女助理将平板电脑递过去。
屏幕上，是华远科技刚刚发布的官方声明。
“教授”逐字逐句地看完，脸上的意外，逐渐变成了浓厚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呵呵……哈哈哈……”他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猎物的嘲弄，“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我还以为是兄弟反目，原来是一群豺狼在分食同伴的尸体。”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贪婪，恐惧，自私……这才是人性最真实的底色。那个董明德，为了保住自己的公司，连几十年的兄弟都能牺牲。这种人，不足为惧。”
“Sir，那我们……”
“通知所有交易团队，”教授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盛宴已经开始，所有的限制全部解除！我要你们，在今天收盘前，把华远科技的股价，给我砸进地狱！”
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
在他看来，对手的堡垒已经从内部彻底瓦解，剩下的，只是一群毫无斗志、各自为战的残兵败将。
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享受屠杀的时刻。
……
三号车间里，董明德亲手发出了那则声明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浓烈的烟雾，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悲凉。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华远科技的股价依旧死死地钉在跌停板上，而委卖盘的单子，在华远发布声明后，又增加了一倍。
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
叶澜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还是那个单词。
“Boring.”
无聊。
看到这个词，叶澜笑了。
他走到董明德身边，将手机递给他看。
董明德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屏幕，眼神里全是困惑。
“他觉得无聊了。”叶澜收回手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因为他觉得，我们已经输了，连挣扎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天文数字般的卖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董总，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弹弓吗？”
董明-德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想要打得远，就要把皮筋，拉到最满。”叶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杀意，“现在，‘教授’已经亲手，帮我们把皮筋，拉到了极限。”
他转过身，面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像一个即将登台的魔术师，宣布着最后的谜底。
“各位叔伯，好戏散场，该我们上台了。”
“现在，把你们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全部转入我的账户。”
“目标——华远科技。”
“准备，开始反攻。”
ps：猎人已经踏入陷阱最深处，叶澜的反击，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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