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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军的脸,像一块在烈火和冰水里反复淬炼的生铁,颜色变幻不定。那句“先救华远,还是先救你”,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他最敏感、最不愿被人触碰的软肋。
他不是怕死,也不是怕穷。他们这代人,都是从一穷二白里杀出来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他怕的是,在自己最信赖的兄弟面前,被人扒光了底裤,露出那点藏在风光之下的窘迫。他更怕的是,自己真的成了那个拖垮所有人的累赘。
“你……你放屁!”王建军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而嘶哑。他指着叶澜,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老子的公司好得很!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句反驳,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车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其他几位老总都低下了头,端起搪瓷缸子喝水,仿佛那里面有世间最醇厚的佳酿。他们不敢看王建-军,也不敢看叶澜,更不敢看董明德。
这已经不是在商量战术了,这是在剖心。叶澜手里那把刀,太锋利了,一刀下去,就把他们之间那层几十年“兄弟情义”的遮羞布,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大炮。”
董明德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没有看王建军,只是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浮着几粒茶叶梗的浑浊茶水。
“二十年前,你在山西被人堵在矿上,三百多号人拿着钢管要你的命,是谁连夜开了三天三夜的车,揣着二十万现金把你捞出来的?”
王建军的身体猛地一僵,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说出话。
“十五年前,老周的货在海上被扣了,资金链眼看就要断,是谁把刚买的房子卖了,把钱先给他周转的?”
戴眼镜的周总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感激地看了一眼董明德。
“我们这帮人,就是这么一路互相搀着,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董明德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王建军的脸上,“今天,我们又站到鬼门关门口了。可这次的鬼,跟以前不一样。它不跟你动刀子,它用的是我们看不懂的法术,杀人不见血。”
他伸手指了指叶澜,语气变得郑重。
“这位叶先生,就是我们请来的‘天师’。天师要开坛做法,总得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生辰八字,看看谁命里带煞,谁身子骨弱,免得被小鬼钻了空子。你现在把八字藏着掖着,是想等小鬼上身了,再让天师来给你驱邪吗?到时候,是救你,还是救大家?”
一番话,说得王建军那张涨成紫色的脸,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灰白。
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让他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承认自己外强中干,承认自己这些年为了扩张把杠杆加得太猛,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身子骨弱”的人……这比让他亏掉二十个亿还难受。
叶澜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道坎,必须王建军自己迈过去。这是信任的“投名状”,也是战争开始前,必须进行的“清创手术”。
王建军胸口剧烈地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间里清晰可闻。他看了一眼董明德,又看了一眼周总,最后,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叶澜,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突然,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去。他颓然坐回椅子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妈的……”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把那杯凉透了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然后狠狠地把缸子墩在桌上。
“砰”的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算你狠!”王建军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叶澜,“我他妈的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货!那二十亿,是我押了三个矿,从银行贷出来的过桥款!银行那边早就催了,我一直拖着!现在公司账上,能动的钱,不到五千万!”
他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老底全抖了出来,每说一句,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但眼神里的某种东西,却变得越来越亮。
“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窟窿!行了吧?!”他吼完了最后一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车间里,依旧寂静。但这一次,气氛不再是冰冷和尴尬,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流淌。
董明德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不忍。周总和其他几人,也都抬起了头,看着王建军的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感同身受的唏嘘。
谁不是在钢丝上跳舞呢?
“王总。”叶澜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一种就事论事的平静,“你的五千万,比你那二十亿,更有用。”
王建军一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战争,打的不仅是钱,更是信息差和人心。”叶澜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教授’以为我们是一群只懂埋头挖煤、开超市的老古董,他以为他看透了我们的一切。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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