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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俱乐部顶层，死一般的寂静。
加密电话被挂断的瞬间，那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仿佛还回荡在空气中，每一个字节都化作了冰冷的针，刺入李明的骨髓。
他能感觉到张海的目光，像两道实质的射线，落在了他的后颈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货品般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惧。
张海缓缓转过身，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冒犯到极致的阴冷。他没有看李明，而是走向酒柜，为自己倒了一杯干邑，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
“他不是在解剖我们，”张海的声音很轻，却像砂纸一样摩擦着李明的神经，“他是在解剖你，李明。”
李明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从‘神龙腾飞’开始，你就低估了对手。到了‘未来科技’，你被他牵着鼻子走，损失惨重。现在，你连最基本的舆论控制都搞得一团糟，让整个联盟成了全网的笑柄。”
张海抿了一口酒，动作优雅，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向上面交代？”
“上面”两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李明知道，张海口中的“上面”，是那个真正掌控着“庄家联盟”的，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恐怖存在。
就在这时，张海办公桌上另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电话，发出了沉闷的振动声。
张海的眼神骤然一凝，他放下酒杯，走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张海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秒，两秒，十秒……
李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他看到张海的背影，在那片死寂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那是一种源自更高等阶级、更绝对权力的威压，即使隔着电话，也让站在一旁的李明感到窒息。
终于，张海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他从未表露过的、近乎谦卑的恭敬：“我明白。我会处理干净。”
电话挂断。
张海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扛上了新的枷锁。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用一种全新的、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眼神看着李明。
“李明，你在我身边，有五年了吧。”
李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当上司开始跟你回忆往昔，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张总，这次是我大意了，我……”
“不，你没有大意。”张海打断了他，“你是无能。”
这三个字，像三把尖刀，捅进了李明的心脏。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张海似乎很享受他此刻的表情，他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幽灵’，他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了解我们，甚至比我们自己更了解。他知道我们的操盘手法，知道我们的公关套路，甚至连我们的技术节点都一清二楚。你用对付普通散户和记者的那套去对付他，就像用渔网去捞鲨鱼，可笑至极。”
“而现在，”张海的语气变得冰冷，“鲨鱼不但挣破了渔网，还把渔夫的船给掀了。上面很不高兴，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
李明瘫软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乃至生命，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然而，张海却话锋一转：“不过，上面也给了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求生的渴望，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张总！”
“那个‘幽灵’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张海自问自答，“是他的自负。他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喜欢站在暗处，享受戏耍我们的快感。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我们是棋子。”
张海站起身，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李明面前。
“那就陪他玩一局。”
文件的封面上，印着一个股票的名字——《天罚科技》。
“这是一个新剧本。”张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一个漏洞百出的剧本。我们会故意放出消息，说‘天罚科技’有重大利空，然后用最粗糙的手法去砸盘。那个‘幽灵’一定会发现其中的‘破绽’，他会以为这是我们黔驴技穷，是他反向收割的绝佳机会。”
“他会进场，他会像之前一样，试图引导散户，跟我们对着干。”
“而这一次，”张海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们所有的资金，所有的‘清道夫’，所有的资源，都将集结在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陷阱’里。只要他敢伸手，我们就把他的手，连同他的脑袋，一起斩下来。”
李明看着那份文件，手在颤抖。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这个计划的疯狂。这是一个用整个团队的信誉，甚至巨额资金作为诱饵的豪赌。赢了，抓住“幽灵”，他或许能活。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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