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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九点十五分。
距离A股开盘还有最后十分钟，国贸顶层的操盘室内，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冰。几十个交易员屏息凝神，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屏幕上只有一只股票——“未来科技”。
连续三个一字涨停板后，今天是它开板的日子。按照剧本，它会在集合竞价阶段被巨量买单封死在第四个涨停板上，向市场展示出无可匹敌的强势，引诱最后一批犹豫的散户冲进来抬轿。
李明站在巨大的拼接屏前，脸色阴沉。他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反复盘旋着那个“股市小学生”诡异的笑脸和更诡异的打赏行为。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等待着他犯错。
“都给我盯紧了！任何超过一百手的卖单，立刻上报！”李明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是，李总！”交易员们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单薄。
九点二十分，集合竞价进入最后五分钟，盘口数据开始密集刷新。
“李总，一切正常！买一封单量已经超过三十万手，是流通盘的百分之五，足够了！”数据组长阿正汇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想缓和一下气氛。
李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就算有点钱，又怎么可能撼动他们用数十亿资金构建起来的铜墙铁壁？
然而，就在九点二十三分四十七秒，一个幽灵般的数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卖一的价位上。
卖一：19.48元，数量：9999手。
这个数字不大不小。说它小，近万手的单子，足以让任何一只小盘股的集合竞价瞬间变色。说它大，相比于买一那三十万手的封单，又像是蚍蜉撼树。
但最诡异的，是那个“9999”的数量。
它不是一个整数，带着一种近乎儿戏的随意，和一种刻意到极点的挑衅。就像一个人在你家门口，不砸门也不叫骂，只是面带微笑地，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刮着你的防盗门，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是他！”阿正失声叫道。
整个操盘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李明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冲上头顶，那是一种被猎物反过来戏耍的、极致的羞辱感。对方根本不是想砸盘，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我来了，我看着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吃掉它！”李明几乎是咆哮着下达指令，“用A-3号账户！立刻！马上！给我把它碾碎！”
A-3号账户，是他们为了应对极端情况准备的护盘备用金，本不应该在这个阶段动用。
“李总，用备用金……会不会太早暴露我们的实力？”阿正犹豫了一下。
“暴露？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们的实力！”李明双目赤红，指着屏幕上的“9999”手卖单，像是在指着自己的生死仇敌，“我要让他知道，任何敢于挑衅我们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碾成齑粉！我要一个完美的、毫无瑕疵的涨停开盘！”
指令下达，一股汹涌的资金瞬间冲入集合竞价。
几乎是在同一秒，那笔9999手的卖单，连同它下方所有零散的卖单，被一口吞得干干净净。
九点二十五分，集合竞价结束。
九点三十分，开盘。
“未来科技”的股价，没有丝毫悬念地死死钉在了19.48元的涨停板上。盘面上看，风平浪静，强势依旧。
只有李明和他的团队知道，为了维持这片刻的“风平浪静”，他们提前动用了一张本不该翻开的底牌。
……
四季酒店，总统套房。
叶澜看着屏幕上自己那笔9999手的卖单瞬间成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去看账户里多出的那笔微不足道的利润，只是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下了一行字：护盘反应时间：0.8秒。动用资金级别：备用金池。决策者情绪：暴躁，易怒，缺乏耐心。
【叮！】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如期而至。
【目标“庄家联盟”资金池出现异常波动。】
【已成功诱使对方动用“护盘备用金”账户A-3。】
【根据其资金吞吐量与反应速度，初步锁定该资金池规模约为总操盘资金的15%-20%。】
【警告：对方已将您的虚拟操盘行为列为最高敌意目标，后续盘中博弈烈度将大幅提升。】
叶澜关掉提示，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蛇，已经出洞了。
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这很好，一条暴怒的蛇，远比一条冷静的蛇，更容易对付。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他要的不是让蛇出洞，而是要让它在愤怒中，自己撞上烧红的烙铁。
上午的交易时间波澜不惊地过去。李明的团队像惊弓之鸟，用远超计划的资金量，死死地将股价按在涨停板上，任何一笔超过五十手的卖单都会被瞬间消化。他们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巨人，用尽全力去捏死每一只飞过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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