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青黑的手攥着楚河手腕时,苏清和听见了骨节摩擦的轻响。不是魔物的凶戾,更像陈年的木柴在风里吱呀——带着种陈旧的疲惫。她下意识摸向胸口,灵玉与族徽合嵌在石门凹槽里,暖黄与淡蓝的光正顺着门缝往里淌,像两条终于找到河床的溪流。
别碰他!苏清和指尖凝起生息力,往那只手背上按。灵力触到皮肤的瞬间,青黑色竟褪了些,露出下面淡褐的纹路——不是蚀骨花根的黑纹,是用灵力刻的符,像蕴灵族的守心咒,却比寻常咒纹复杂十倍。
婉婉的生息力......门缝里的声音低了低,抓着楚河的手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二十年了,总算再摸到这股气。楚河趁机抽回手腕,冰剑横在身前,掌心却沁出冷汗——那手没散魔气,可指尖的温度比冰原的寒石还低,像揣了半块千年冰。
火离已冲到门缝边,引魔珠在他手里胀成拳头大,黑光顺着珠纹往外渗:老东西!少废话!快把万魔窟的封印解了!他另一只手抓着半截蚀骨花根,根须上的黑液滴在地上,竟烫出细小的坑——是被引魔珠的魔气催得更烈了。
烈火堂的小崽子。那声音突然冷了,门缝里探出半张脸,皱纹像干涸的河床,唯独眼睛亮得惊人,你手里的根,是从上扯的吧?
火离一愣:什么母株?
蚀骨花的娘。苏清和突然开口,她想起守林人老者说的归墟是根源头我爹胸口的根是子株,母株藏在归墟深处?
那张脸转向她,眼尾的皱纹颤了颤:苏砚那小子......还是被缠上了。当年婉婉说用灵玉镇子株,母株便醒不了,原来没镇住。他抬手往门缝里指了指,进来吧,火离要捏引魔珠,也得先过三问桥——他那点魔气,不够桥石塞牙缝。
楚河拽了拽苏清和的衣袖,低声道:小心有诈。苏清和却望着门缝里那张脸,总觉得眼尾的弧度像极了娘的旧画像——温和里藏着股韧劲。她点头:进去。爹的灵体在族徽里,他若有恶意,爹会提醒。
两人刚跨过门缝,身后突然传来火离的怒吼。回头时,见他被道无形的屏障挡在门外,引魔珠的黑光撞在屏障上,竟被弹回来烧了他手背:凭什么他们能进!
三问桥认生息,不认凶戾。那张脸淡道,你要进,先答三个问题——蚀骨花为何生?万魔窟为何封?你手里的引魔珠,是谁给的?
火离脸色骤变,攥着引魔珠的手紧了紧,却没应声。苏清和趁机往门内走,才发现门后是条悬空的石桥,桥板是半透明的玉,能看见底下翻滚的白雾,雾里隐约有无数根须往上探,却碰不到桥板分毫。桥的尽头是座石殿,殿顶嵌着颗巨大的夜明珠,照得殿内亮如白昼。
这是归墟的忆魂殿那张脸跟在身后,青黑的手抚过石桥栏杆,桥板是用楚渊的冰髓和苏砚的灵骨融的,能映旧事。他往桥中央一站,桥板突然泛起水光,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
裂谷底,苏砚被蚀骨花根缠在岩壁上,青袍染血,却仍抬手往裂缝里塞灵玉。楚渊站在他身下,冰夷族的族徽在掌心发亮,正用凝冰阵冻住蔓延的根须:婉婉说灵玉能镇子株,可母株在归墟醒了怎么办?
苏砚咳着血笑:那就让清和来。她是蕴灵族和......话没说完,裂谷顶突然砸下道幽冥焰,楚渊猛地转身挡在他身前,后背瞬间烧起火焰——是烈火堂的人偷袭了。
楚河攥紧冰剑,桥板上的楚渊正往苏砚怀里塞半块族徽,归原符......让婉婉收好......清和长大了......让她带楚河......来归墟......话音落时,他身体往裂缝里坠,手里还攥着张燃了一半的纸——是《界域秘录》的残页。
画面碎了,石桥恢复透明。苏清和眼眶发烫,原来楚渊不是战死的,是为了护爹坠进了归墟裂缝。她转向那张脸:您是谁?您认识我娘和楚河的爹?
我是归墟的守墟人他走到石殿中央,那里立着尊半塌的石像,石像手里捧着个空凹槽,当年蕴灵族和冰夷族联手封万魔窟,我是铸像的匠人。婉婉是我徒弟,她十岁来归墟学守心咒,总说以后要嫁个能护界的人——后来她就遇见了苏砚。
守墟人抬手抚过石像凹槽:镇魔鼎的底座。二十年前楚渊坠崖时,把秘录塞进了鼎里,鼎就沉进了逆转泉。婉婉知道后,故意留假线索骗烈火堂,就是怕他们找到鼎。
苏清和突然想起楚渊的字条秘录在泉眼石下,原来泉眼石就是这鼎的底座。她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巨响——火离竟真的在答,声音带着狠戾:蚀骨花生来就是吸灵力的!万魔窟封着就该放出来!引魔珠......是观主给我的!
观主?苏清和猛地回头——青崖山的清虚真人?
守墟人脸色沉了:果然是他。当年烈火堂偷袭裂谷,就是他引的路。他表面是青崖山观主,实则是烈火堂的,找万魔窟找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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