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畔呼啸,每一次呼吸都让肺叶如同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般灼痛。陈宇咬紧牙关,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山地车的链条发出规律的咔嗒声,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清晰。
龙泉山老路的坡度越来越陡,每一个弯道都像是最后的考验。他已经能看到前方那座标志性的垭口——山泉铺,成都骑行圈里公认的挑战之地。只要征服这个最后的坡道,就能享受那畅快淋漓的下坡。
就在他蓄力做最后冲刺的瞬间。
一道惨白的光柱如同死神的凝视,毫无征兆地从对面弯道后射来,紧接着是绝望而扭曲的喇叭声,撕裂了山间的宁静!
一辆失控的重载货车,像一头脱缰的钢铁巨兽,完全占据了狭窄的下坡车道,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轰然撞来!
陈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右边是陡峭的山崖,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无处可躲!
不——!
巨大的撞击力将他连人带车狠狠抛起,金属扭曲的尖啸声刺痛耳膜,世界在天旋地转中陷入无边的黑暗和剧痛……
痛!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全身像是被拆开后又粗暴地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般地酸痛。
陈宇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救护车闪烁的顶灯,也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而是昏暗光线下一片歪斜的、布满蛛网的深色木梁瓦顶。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老木头霉味、泥土的腥气、劣质烟草的焦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菜油和干辣椒的香气。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陌生而又奇异的氛围。
陈排长?陈排长您醒啦?太好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年轻声音响起,浓重的川音让陈宇一时有些恍惚。他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士兵,穿着一身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蓝色军装,正关切地俯身看着自己。士兵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虽然磨损严重,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不是出车祸了吗?这是…在拍戏?恶作剧?
他试图动弹,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捆住。与此同时,一股庞大而陌生的记忆洪流粗暴地涌入脑海,与他原有的记忆疯狂对撞、交织、融合!
陈宇,字浩然……居然也叫陈宇?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一军军需处直属山泉铺兵站监护排,少尉排长。驻防地:龙泉山脉顶峰,山泉铺驿站。任务:看守军部第甲字柒号后勤仓库……前天巡查库房时,从高脚梯上跌落,头部受伤昏迷……
陈宇?川军?军需处?1936年?!
车祸…穿越…还同名同姓?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在他的意识上,让他几乎再次晕厥过去。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粗糙、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痕的手,绝不是他那双经常握自行车把和鼠标的手!
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个嘶哑而陌生的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口音。
要得,要得!小兵忙不迭地端来一个粗瓷碗,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碗里的水带着一股土灶和柴火的味道,还有些许涩味,但流过灼烧的喉咙时,却带来了一丝难得的舒缓。几口水下肚,陈宇终于稍微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开始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
他环顾四周:土坯砌成的墙壁凹凸不平,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坑坑洼洼;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条长凳,墙角堆着几个印有模糊字迹的木箱;墙上挂着一盏锈迹斑斑的马灯,一顶军帽,还有一个深棕色的驳壳枪套。一切都与他脑中那份陌生的记忆严丝合缝。
我…昏了多久?他努力模仿着记忆里的口吻,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两天了,排长!可吓坏我们了!小兵脸上写满了后怕,王军医来看过,说您要是今天再不醒,就、就麻烦咯……
小兵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模范师的谢连长刚才还派人来问过您的情况呢,说晚上得了空就来看您。
谢连长?谢德贵?
记忆如同被触动的蛛网,相应的信息浮现出来:谢德贵,模范师第二旅的一个连长,他的连队就驻防在山泉铺,负责这个战略要地的防务和沿途稽查。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
但这种,并非纯粹的兄弟情谊,更多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务实交往。
自己是军需处直属的仓库排长,手指缝里稍微漏一点正常的损耗——比如几罐快要过期的罐头、一批换装下来的旧绑腿,能让谢德贵那个作战连队的日子好过一些,士兵们的士气也能提振不少。
山泉铺作为重庆到成都的成渝公路上的重要中转站,南来北往的客商、马帮络绎不绝。谢德贵的连队是这里的地头蛇,手握稽查大权,那些精明的商人都懂得地孝敬,自然让他们油水丰厚。陈宇也会利用军需处的关系帮谢连长将客商孝敬的东西倒卖变成银元,当然也不是白帮忙,陈宇从中也会分一杯羹。有他们照应,仓库这边基本没人敢来找麻烦。日常诸如挑水、砍柴、修缮营房之类的杂活,谢连长的兵也乐意过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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