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如同永不停歇的噪音背景板,顽固地塞满了南江城的每一个角落。盛世华庭小区里,空调外机此起彼伏的低沉嗡鸣与之合奏,将午后的空气搅得更加粘稠燥热。地面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气浪,连香樟树浓密的树荫下,也感觉不到多少凉意。
西门岗亭像个被架在火炉上的铁皮盒子,空调的冷气艰难地与从门窗缝隙里顽强涌入的热浪搏斗着。王大柱敞着保安制服的前襟,露出汗津津的胸膛,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南江晚报》,扇得呼呼作响,试图驱散一点闷热和无聊。报纸油墨的味道混合着汗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这鬼天气,能把人蒸熟了!”他烦躁地骂了一句,端起印着“先进工作者”红字的大号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浓茶,劣质茶叶的苦涩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小李则趴在监控屏幕前的桌子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眼睛半眯着,盯着分割成十几块的画面,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屏幕上,除了喷泉池水花在阳光下刺目的反光,就是空无一人的草坪和偶尔驶过的车辆,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
“打起精神来!”王大柱用报纸卷敲了一下小李的后脑勺,“队长不定时查岗呢!被抓到偷懒,这个月奖金又泡汤!”
小李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嘟囔道:“王队,这天儿也太邪乎了,一点风都没有,闷得人喘不过气。你看这监控,跟死水一样,能有啥事……”
他话音未落,岗亭厚重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更燥热的气流涌了进来。
“王大柱!你们物业到底管不管?!”
孙包租婆人未到声先至,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大嗓门,但今天的调门里除了惯常的尖利,还掺杂了一种明显的不安,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今天没穿花裙子,而是套了件颜色暗沉的长袖薄衫,脖子上还松松垮垮地围了条丝巾,脸色比平时苍白了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也有些干裂发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恹恹的蔫劲儿,全然没了往日那种精力过剩、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孙姐?您…您这是?”王大柱放下茶缸,看着孙包租婆这模样,有点发懵。昨天丢了猫又找回来,不是该消停点了吗?
“管?你们管个屁!”孙包租婆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似乎说话都费劲,但语气里的愤怒丝毫未减,“三号楼!又是三号楼!你们物业收了钱是干什么吃的?那栋楼是不是风水有问题?还是藏着什么脏东西?”
“三号楼?”王大柱和小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和一丝不妙的预感。昨天李清风就在三号楼后面发现了死猫(虽然最后猫不见了),今天孙包租婆又提三号楼。
“冷!阴森森的冷!”孙包租婆抱着胳膊,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寒意,“大夏天的,外面热得冒油,可我一进三号楼那电梯,还有那走廊,就跟进了冰窖似的!一股子阴风往骨头缝里钻!吹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昨天回去我这脖子就落枕了似的,又僵又痛,今天早上起来更厉害,头也晕沉沉的,浑身没力气,还老做噩梦!”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点颤抖:“我找老中医看了,说是受了阴寒!邪风入体!肯定是你们那三号楼不干净!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找人给我看看!驱驱邪!再这样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交代在这儿了!”她说着,还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一脸痛苦。
王大柱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阴寒?邪风?这年头还信这个?他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孙姐,您这…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或者感冒了?这大热天的……”
“放屁!”孙包租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空调?我昨天都没开空调!就是那楼里的风!邪乎的风!吹得我骨头都疼!不信你自己去试试!就在电梯间和七楼往东那段走廊,最明显!”
她喘着粗气,指着王大柱的鼻子:“我告诉你王大柱,这事儿没完!要是解决不了,影响我身体健康,你们物业就等着吃官司吧!我侄女可是在律师事务所上班的!”撂下狠话,她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扶着腰,一步三晃、骂骂咧咧地走了,背影都透着一股虚弱的火气。
岗亭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空调卖力工作的嗡鸣和窗外聒噪的蝉声。
“王队…这…”小李咽了口唾沫,脸色有点发白,“孙姐说的…听着怪瘆人的…昨天老李也在三号楼后面发现那只死猫,邪性得很…该不会…真有什么吧?”
“闭嘴!少在这自己吓自己!”王大柱心烦意乱地呵斥了一句,但心里也有点发毛。孙包租婆虽然难缠,但今天那副病怏怏又惊惧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且三号楼…他想起昨天李清风调整风水的事,还有那只消失的黑猫…越想越觉得那栋楼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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