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的晨光清冷,雪地反射着刺眼的白。苏晚栀瘦弱的肩膀死死抵着那根粗糙的绳索,每一步都深陷在泥泞的积雪中,发出“噗嗤噗嗤”的沉重声响。她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着雪水从鬓角滑落,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身后的爬犁上,厉战高大的身躯随着颠簸微微晃动,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紧蹙的眉头和偶尔因剧痛而发出的压抑闷哼,证明他还活着。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他肩胛处狰狞的伤口,鲜血再次缓缓渗出,染红了苏晚栀盖在他身上的外衣。
苏晚栀不敢停,也不能停。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座破庙,远离可能随时出现的追兵。她凭着本能和一丝微弱的求生欲,朝着记忆中远离京城官道的、更荒僻的山野方向拖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双臂早已麻木,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她全靠着一股不肯放弃的倔强意志在支撑。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他就真的没救了。
“水……”爬犁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干涩嘶哑的声音。
苏晚栀猛地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回头。只见厉战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嘴唇干裂出血。她心中一痛,连忙解下腰间的水囊,凑到他嘴边,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空间泉水。
清凉的泉水滑过喉咙,厉战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他深深地看了苏晚栀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痛楚,有担忧,更有一种……近乎认命的沉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晚栀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他的情况很不好,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和处理伤口。
她强迫自己继续前行。又艰难地跋涉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枯木林,林深处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被积雪半掩的山洞口?
希望之光瞬间点燃!苏晚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爬犁拖到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但好歹能遮风避雪。
她先将厉战小心翼翼地半抱半拖进洞内,让他靠坐在相对干燥的洞壁旁。山洞不深,但足以容纳两人。她折返洞口,用枯枝和积雪简单伪装了一下入口,这才虚脱般地瘫坐在厉战身边,大口喘着气,几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些许微光。厉战的气息更加微弱,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但周围的红肿却愈发明显,甚至开始散发出一种不祥的……腐臭气味?感染了!
苏晚栀的心瞬间揪紧!必须立刻重新处理伤口!她强撑着爬起来,再次进入空间。这一次,她不再犹豫,将空间里所有具有强效消炎、解毒、生肌功效的草药——银脉草、紫花地丁、甚至一小片极其珍贵的、优化后的人参主根,全部采摘下来。退出空间后,她用手臼拼命捣成药泥,又取出空间泉水。
她颤抖着手,解开厉战伤口上早已被血浸透的布条。当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她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周围已经乌黑肿胀,脓血隐隐,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她咬紧下唇,用空间泉水仔细清洗伤口,脓血和污物被冲掉,露出翻卷的皮肉,触目惊心。她将新捣的药泥厚厚地敷在伤口上,希望能抑制感染。药泥触体,厉战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额头上冷汗如雨,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醒来,或者说,已经失去了清醒的力气。
重新包扎好伤口,苏晚栀已是浑身脱力。她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看着厉战惨白的脸,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无助和恐惧。草药能起作用吗?他能撑过去吗?那些杀手……会不会找到这里?
饥饿、寒冷、疲惫、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山洞的方向而来!
苏晚栀的血液瞬间冻结!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向洞口!有人!是追兵?!他们找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个人!还夹杂着低沉的交谈声!
“仔细搜!血迹到这片林子就断了!他们肯定跑不远!”
“妈的,那姓厉的命真硬!挨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跑!”
“找到格杀勿论!还有那个女的,也不能留活口!”
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射穿了苏晚栀最后一丝侥幸!真的是他们!他们来了!而且……要灭口!
绝望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昏迷不醒的厉战。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们两个人,一个重伤濒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对抗这些专业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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