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顺的雾,总裹着一股铁锈味。阿树背着一篓三杯香茶的鲜叶,贴着山壁往仕水走,脚下的石板路仅容一人通过,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从崖底卷上来,能听到枯木断裂的声响;右边是布满裂痕的岩壁,头顶时不时有碎石滚落,砸在路面的枯枝上,发出“咔嚓”的脆响——那是昨夜落石留下的新痕,枝叶碎渣混着陈年的石屑,在石板缝里积了厚厚一层。
“快走!别磨蹭!”身后传来罗阳武士的皮鞭声,阿树的后背瞬间火辣辣地疼。他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手里的茶篓晃得厉害,鲜叶撒了几片在地上,立刻被武士一脚踩碎。“要是误了罗阳大人的宴席,就把你扔去喂悬崖下的野兽!”武士的声音像崖壁上的冰,让阿树的身子忍不住发颤。
罗阳是泰顺十九个部落里的霸主,不仅因为它有一千多人的规模,更因为罗阳首领阿血的残忍——他最爱吃隔壁福建部落的人,每年都会派武士去福建边境抓人,带回罗阳后,要么在宴席上宰杀,要么当作奴隶使唤,稍有不从就剥皮抽筋。其他部落敢怒不敢言,泗溪的人曾因为反抗,被阿血抓了二十多个壮丁,全部当着各部落首领的面煮了,那股血腥味,泰顺的山腰飘了整整半个月。
阿树的表哥阿茶,去年就是被罗阳武士抓去的。那天阿茶去福建边境换盐,刚过仕水矴步,就被埋伏的武士绑了,带回罗阳后,再也没回来。后来阿树从筱村的人口中得知,阿茶成了阿血宴席上的“菜”,骨头被扔去喂了狗。想到这里,阿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却不敢哭出声——要是被武士发现,他的下场会和阿茶一样。
走到仕水矴步时,阿树终于能喘口气。这处世界最长的古碇步,223齿石磴横跨溪面,此刻在雾中像一条灰色的线,踩上去能感觉到石磴的冰凉。武士们在这里歇脚,拿出腰间的水囊喝水,阿树趁机看向溪对岸——那里有几个福建部落的人在徘徊,他们手里拿着盐袋,却不敢靠近矴步,显然是怕被罗阳武士抓走。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扔进溪里!”一个武士发现了阿树的目光,皮鞭又一次挥了过来。阿树赶紧低下头,看着石磴上的水痕,心里满是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泰顺的山腰,什么时候才能没有血腥味。
泗溪的石头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用泰顺石砌的,墙面斑驳,却透着一股坚硬。阿木坐在自家的石屋里,手里拿着一个木偶——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的泰顺木偶,木偶的脸涂着红漆,穿着蓝色的戏服,可此刻,木偶的眼眶处却被阿木刻上了一道裂痕,像在流泪。
“阿木,罗阳的人又来了!”妻子阿竹冲进屋里,声音里满是慌张。阿木赶紧把木偶藏进石缝里,拿起墙角的石斧,走到门口。只见五个罗阳武士站在石头村的广场上,为首的武士手里拿着一张名单,正对着村民们点名。
“阿木,出来!阿血大人要你去罗阳演木偶戏,给宴席助兴!”武士的声音传遍了石头村,村民们都低下头,没人敢说话。阿木知道,阿血的宴席根本不是让他演木偶戏,而是要让他看着“人宴”,要是他敢露出半分不满,就会和那些福建人一样,成为宴席上的“菜”。
“我不去!”阿木握紧了石斧,“你们罗阳人杀了那么多人,我不会去给你们助兴!”
武士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铁刀:“你敢不去?信不信我把整个石头村的人都抓去罗阳,让你们都尝尝被煮的滋味!”
村民们都慌了,纷纷劝阿木:“阿木,你就去吧,别连累我们!”阿木看着村民们恐惧的眼神,又想起父亲临死前说的话:“泰顺的木偶戏,是用来演故事的,不是用来助纣为虐的。”他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可最终,还是放下了石斧——他不能连累整个石头村的人。
阿木跟着武士往罗阳走,路上,他看到了很多福建奴隶,他们被铁链拴着,身上满是伤痕,有的奴隶已经饿得站不起来,被武士拖着走。阿木的心里满是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木偶。
到了罗阳的议事厅,阿血正在和其他部落的首领喝酒。议事厅的中央,绑着三个福建人,他们的嘴里塞着布,眼里满是恐惧。阿血看到阿木,笑着说:“阿木,今天你给我们演一出《神仙》,要是演得好,我就赏你一块福建人的肉!”
阿木的身体僵住了,手里的木偶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议事厅里的人,泗溪的首领低着头,雅阳的首领不敢看他,三魁的首领甚至在偷偷笑——他们都怕阿血,都不敢反抗。阿木深吸一口气,拿起木偶,开始表演。可他的手一直在抖,木偶的动作歪歪扭扭,根本不像平时的样子。
“演得什么破戏!”阿血摔了酒杯,站起来走到阿木面前,一把夺过木偶,摔在地上,“既然演不好,就把你和这三个福建人一起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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