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铜鹤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将紫宸殿内的空气熏得滞重。
苏棠垂眸站在萧烬身侧,素色宫装在满朝文武的蟒袍玉带间显得格格不入。自三日前被萧烬以「哑女侍读」的名义带入朝堂,她便成了这赤渊王朝最诡异的一道风景线——一个来自敌国的和亲公主,一个被指为「妖女」的祭品,竟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暴君身边。
「陛下,臣再次请奏!」丞相魏渊佝偻着背,手中的象牙笏板几乎要戳到御座前的蟠龙柱,「那妖女苏棠留于宫中,已是动摇国本!如今她竟干政听政,长此以往,我赤渊必亡于妇人之手啊!」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附和声。御史大夫上前一步,义正辞严道:「丞相所言极是!臣闻『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陛下若再被妖女迷惑,恐遭天谴啊!」
苏棠微微抬眼,目光扫过群臣。她注意到,除了前排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外,年轻官员们的眼神大多闪烁,显然是受了魏渊的指使。而通过「情绪共鸣」,她清晰地感知到殿内弥漫着一股虚伪的义愤,以及……魏渊心中那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贪婪。
【情绪共鸣:魏渊-得意+30,贪婪+25;御史大夫-恐惧+15(对魏渊),谄媚+20;群臣-盲从+40,恐惧+10(对萧烬)。】
萧烬端坐于御座之上,玄色龙袍上的吞天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吵吵嚷嚷的群臣,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苏棠能通过情绪共鸣,感受到他掌心下御座扶手上悄然溢出的裂纹——那是暴怒前的征兆。
【情绪共鸣:萧烬-暴怒+35,烦躁+40,杀意+20,对魏渊-厌恶+50!黑化值……82%!】
「陛下,」苏棠轻轻拽了拽萧烬的衣袖,在他掌心飞快地比划,「别冲动。魏渊敢如此嚣张,定是有备而来。」
她昨夜通过内侍总管的只言片语得知,魏渊手中握有一份「先帝遗诏」,内容直指萧烬得位不正,这也是他敢屡次挑衅的底气所在。
萧烬低头,视线落在苏棠白皙的指尖上。她的手指纤长,因常年握笔而有些薄茧,此刻却异常坚定地在他掌心勾勒着字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那是自幼便有的旧疾,每逢情绪激动便会发作。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魏渊见萧烬沉默,以为他心虚,更是咄咄逼人,「莫非您真如遗诏所言,是弑兄夺位的逆贼?!」
「轰——」
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魏渊竟敢当众提及遗诏!要知道,萧烬的兄长——前太子萧煜,正是在三年前的「意外」中坠马而亡,而萧烬随后便以「清君侧」之名登基,这一直是赤渊王朝最大的禁忌。
萧烬猛地抬眼,眼中寒光爆射,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紫宸殿。离御座最近的几个官员甚至腿一软,跪坐在地。
【情绪共鸣:萧烬-暴怒+70!杀意+60!痛苦+30(旧疾发作),对魏渊-憎恨+80!黑化值……飙升至90%!】
强烈的负面情绪如海啸般冲击着苏棠的意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鼻腔里隐隐有血腥味泛起。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
「陛下,」苏棠再次抓住萧烬的手,这次她没有比划,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相信我。」
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萧烬身体一僵,眼中的杀意似乎凝滞了一瞬。
【情绪共鸣:萧烬-暴怒-10,杀意-5,疑惑+15,对苏棠-依赖+10!黑化值……88%!】
就在这时,苏棠忽然松开手,向前一步,走到御座前。
满朝文武哗然。一个哑女,竟然敢在朝堂上擅自行动?
魏渊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妖女!这里岂容你放肆!来人,把她拖下去!」
苏棠没有理会魏渊,而是抬起手,对着萧烬比划出一个「笔」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
萧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示意内侍呈上笔墨。
苏棠接过内侍递来的白玉砚台和狼毫,没有丝毫犹豫,走到殿中早已备好的书案前,铺陈开一张宣纸。她微微颔首,向萧烬示意。
萧烬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抬手比划:「写。」
一个字的手势,却带着千钧之力。
苏棠提笔蘸墨,笔尖在宣纸上留下凌厉的字迹,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魏渊呈上遗诏,若为真,孤自当退位让贤。若为假……」
字迹戛然而止。苏棠放下笔,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魏渊。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苏棠的举动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被指为「妖女」的哑女,竟然敢替暴君下旨,更是直接将了魏渊一军!
魏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本以为萧烬会暴怒杀人,却没想到他会让苏棠「代笔」,更是直接索要遗诏!这遗诏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宫中老太监手中买来的,真伪难辨,若是真的呈上,万一被萧烬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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