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梅正又一次,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枚贴身戴得温热的玉坠。她用指尖蘸了点儿家里玉灵蜂酿的、澄澈金黄的蜂蜜,像喂食刚破壳的雏鸟一样,屏住呼吸,准备将那一星半点的甜蜜喂给她心尖上的“金疙瘩”。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丈夫那句看似随意提起,内容却堪称石破天惊的话。
“……这小东西,没那么娇贵。寻常水火伤不了它,石头砸上去,碎的也得是石头。”
周振华的声音不高,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话里的内容却让高红梅的手猛地一抖,指尖那点蜂蜜差点就抹到了玉坠光滑的外壁上。
她倏地抬起头,一双因为常年劳作却依旧清亮的杏目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桌旁、神情自若的周振华,脸上写满了“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的惊愕表情。
“啥?你说啥?”她怀疑是不是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干扰了听觉,不由得拔高了音调,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好笑,“不怕火?不怕水?石头砸它……石头碎?比石头还硬?”
她下意识地又低下头,目光落在玉坠里那个正慢悠悠、优雅地舔食着蜂蜜,圆滚滚、金灿灿、绒毛纤细、看起来仿佛用力一捏就能瘪掉、吹口气就能飞跑的小家伙身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丈夫口中那“金刚不坏”般的描述,和眼前这个需要她小心翼翼呵护、生怕磕了碰了的“小可爱”联系起来。这反差之大,简直比说田里的蚂蚱能扛起老黄牛还要离谱!荒谬得让她想笑。
周振华看着妻子那副惊愕万分、又觉得他定然是在胡说八道的模样,知道光靠嘴说,是绝无可能让她相信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知道自己必须得拿出点“眼见为实”的证据来。他站起身,走到灶台边,用火钳从尚有余烬的灶膛里,小心地夹出一小块还没完全熄灭、边缘依旧闪烁着暗红色光芒、散发着灼人热浪的木炭块,然后转身走回到高红梅面前。
“你……你干嘛?快拿开!别吓着它!烫着怎么办!”高红梅见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地就把打开的玉坠往怀里紧紧一护,身体微微侧倾,用肩膀对着那炭块,生怕那迸溅的火星或者高温辐射伤到了她的小宝贝。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嗔怪。
周振华用眼神示意她放宽心,然后集中精神,对着玉坠里那只刚刚享用完蜂蜜、正惬意地用小爪子清理触须的黄金蜂,传递了一个清晰而简单的意念。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高红梅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原本一副慵懒模样的黄金蜂,似乎立刻接收到了指令,它停止了清理动作,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小眼睛转向那块近在咫尺、散发着危险高温的红炭,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生物本应有的畏惧和躲避,反而主动地、灵活地从那狭小的玉坠空间里爬了出来!
它振动起那对薄如蝉翼、却隐隐流动着金属光泽的翅膀,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轻盈地飞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周振华摊开的手背上!它的身体在屋内相对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行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却不容忽视的金色光晕,神秘而非凡。
周振华面色平静,将托着黄金蜂的手背,缓缓地、平稳地向着那块依旧灼热的木炭靠近。高红梅的心跳如同擂鼓,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她仿佛已经能看到那金色的绒毛被烤焦、小家伙痛苦挣扎的可怕场景!
然而,当周振华的手背距离炭块只剩寸许,那黄金蜂金色的身躯几乎要触碰到那暗红色的炽热表面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它依旧稳稳地停在那里,甚至好奇地向前探了探身子,用那对灵敏的触须,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炭块的边缘!
预想中的烧焦气味、挣扎翻滚、甚至“滋滋”的灼烧声,统统没有发生!那足以瞬间点燃干草、烫伤皮肉的高温,对这只金色的小蜂而言,仿佛只是冬日里一抹温暖的阳光,它甚至还在那热度上蹭了蹭触须,显得颇为舒适惬意!
高红梅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违反常理的景象。
这还没完!周振华放下火钳,又随手拿起桌上那把粗陶茶壶,拔开壶塞,将一小股清凉的茶水,对着手背上的黄金蜂,缓缓浇了下去!
水流接触到它身体的瞬间,如同滴落在最光滑的荷叶上一般,瞬间便汇聚成珠,沿着它圆润的身体曲线流畅地滑落下去,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水渍!它的翅膀依旧干燥蓬松,每一根金色的绒毛都根根分明,在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仿佛刚才淋下来的不是水,而是无形无质的空气!
高红梅已经看得彻底傻掉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最后,周振华目光扫过墙角,弯腰从那里捡起一小块平时用来压咸菜坛子的、表面光滑坚硬的鹅卵石。他对着高红梅示意了一下,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块小石头,对着依旧安然停在自己手背上的黄金蜂,看似随意地、轻轻用指尖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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