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前方,再无阻隔。星界灯笼的光芒,静静地照亮前路。
清理了陷阱的通道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两人极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微微回荡。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毫无缝隙的灰白色金属门,门旁有一个闪烁着幽蓝微光的掌纹识别面板。
林夜看都没看那识别面板,径直走到门前,伸出手指,在门缝处某个看似毫无特别的位置,轻轻一按。没有声音,那扇看起来需要重型机械才能开启的密封门,便如同被风吹开的纸页般,向内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阔的方形交接厅,灯火通明,光线是那种毫无温度的冷白色。厅内空空荡荡,只有对面还有另一条通道入口。然而,就在门滑开的瞬间,交接厅两侧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滑开两道暗门!
两名身着全覆盖式暗灰色制服、头戴封闭式头盔、手持造型奇特、枪管泛着暗红流光的“净化枪”的守卫,如同被弹簧弹出的玩偶,猛地冲了出来!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充满机械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言语,枪口在出现的同时,已经稳稳指向了门口的林夜和阿影!枪口深处,危险的红光开始急速凝聚!
战斗一触即发!阿影周身淡金色的光芒再次隐隐浮现,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能量冲击。
然而,林夜的动作又一次超出了常规逻辑。他面对那两支蓄势待发的枪口,不仅没有防御或攻击,反而……从随身的旧布袋里,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那罐敞着口的、蓝紫色晶莹的霜糖浆果果酱。
就在第一名守卫手指扣向扳机、枪口红光骤亮的千钧一发之际,林夜手腕一动,用拇指轻轻挑开罐口的软胶盖,然后手腕一翻——一小勺浓稠、亮泽、散发着清冽甜香的蓝紫色果酱,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入那正在充能的枪口之中!
“滋——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电路短路的怪响。那支净化枪枪口凝聚的红光瞬间紊乱、熄灭,枪身内部传来几下细微的、像是齿轮被卡住的“咯咯”声,随即彻底哑火,枪管甚至冒出一缕带着焦甜味的淡淡青烟。持枪的守卫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盔下的视线似乎有些困惑地看向自己手中失灵的家伙。
另一名守卫的枪口已然亮起!但林夜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就排练过无数遍。他手指在罐口一抹,指尖沾上一点果酱,屈指一弹——那点果酱如暗器般飞射而出,准确地糊在了第二名守卫头盔正面的视觉传感器上!
守卫的视野瞬间被一片黏腻、晶莹的蓝紫色覆盖。他慌乱地试图用手去抹,动作顿时失调。
就在这时,林夜已经上前半步,将手中那罐敞口的果酱,直接递到了第一名还有些发懵的守卫面前。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街边小贩推销自家产品的随意:
“尝尝?刚熬的,火候正好。比你们天天喝的那些管子里流出来的‘营养糊糊’,应该多点滋味。”
那守卫似乎被这完全超出应对预案的举动弄懵了,下意识地,或者说,在那罐果酱无法抗拒的、纯粹甜香的诱惑下,他空着的那只手,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罐口的果酱,然后迟疑地,送到了封闭头盔下唯一的进气口附近。
下一秒,守卫的身体很明显地顿住了。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他整个人的姿态,从一种绷紧的、机械的戒备,瞬间松弛了下来。他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舔掉了指尖那点果酱。
林夜笑了笑,又将罐子转向第二名正手忙脚乱擦拭头盔的守卫:“你也试试?”
第二名守卫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几秒钟后,两个守卫默默地摘下了被果酱糊住或沾染的头盔,露出了两张年轻却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空洞的脸。他们看了看手中失灵或脏污的武器,又看了看林夜和他手中的果酱罐,眼神中的空洞逐渐被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类的困惑和……好奇所取代。
林夜的声音变得更温和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躁动的韵律:“好了,没事了。我们是……来给基地后勤送新口味果酱试吃品的。你们的工作很尽责,但现在可以去休息区尝尝这个了。味道不错,对吧?”
两名守卫茫然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最后一丝警惕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般消融。他们乖乖地接过林夜递来的果酱罐(林夜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罐新的),又看了看对方,然后默默地转身,朝着交接厅一侧原本隐藏的暗门后走去,嘴里似乎还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甜的……凉的……”,完全忘记了片刻前剑拔弩张的敌对,也彻底忘掉了“入侵者”这回事。关于“战斗”与“警戒”的记忆片段,如同被那甜美的蓝紫色胶质轻柔包裹、覆盖,然后悄然替换成了“接收并品尝新到货的浆果制品”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常指令。
交接厅恢复了空旷与安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焦甜味和果香,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阿影偏了偏头,目光投向交接厅对面那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
“看来,”他语气轻松,“咱们的‘伴手礼’,还挺受欢迎。走吧,正主还在下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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