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苏菲愤怒的脸和池小橙紧握着他杯子的手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苏菲脸上。
那双深邃的绿眸里,看不出丝毫波澜,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是惯常的慵懒沙哑,带着一丝刚睡醒的鼻音,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纵容?”
他微微歪了歪头,熔金色的发丝滑过苍白的脸颊,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玩味,
“苏菲婆婆,你在说什么呢?”
他顿了一下,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僵硬的池小橙,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接着,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狠狠砸在苏菲的心上:
“我只是觉得……”
哈尔的视线重新落回苏菲脸上,那双绿眸深处,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情绪在翻滚,快得让人抓不住,最终只凝结成一片漠然的寒光。
他头顶那熔金色的发丝,在餐厅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被无形的阴影笼罩,瞬间褪去了所有暖意,沉淀为一种冰冷的、近乎金属质感的暗银,如同凝固的月光,不带一丝温度。
“……她比你有趣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餐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苏菲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脸上因愤怒而涌起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棕色眼眸,里面的光熄灭了,只剩下空洞的、难以置信的绝望。她看着哈尔,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久以来的忍耐、付出、担忧,在这一句轻飘飘的“有趣”面前,被碾得粉碎。
池小橙握着杯子的手也僵住了。
哈尔话语中的冰冷和残忍让她心惊,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她捕捉到了!
就在他那双深潭般的绿眸深处,在漠然和玩味的冰层之下,极其短暂地、如同错觉般一闪而过的——不是快意,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乎沉重的、转瞬即逝的愧疚?
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几乎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
但池小橙离得足够近,她确信自己看到了!
那绝不是她的臆想!
然而,那丝情绪消失得太快了。
快得哈尔自己似乎都未曾察觉,或者……不愿承认。
“咣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苏菲猛地转身,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老人。
她不是离开,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开了餐厅通往厨房的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板砸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带着门框都似乎震动了一下,簌簌落下灰尘。
那扇门年久失修,门框边缘甚至崩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她没有回头,那佝偻的、布满补丁的背影在门口停顿了不到一秒,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令人心碎的决绝,然后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门后黑暗的厨房甬道里。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带着踉跄,带着压抑不住的抽泣,最终消失在城堡深处。
餐厅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木门被撞开后,在惯性作用下微微摇晃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崩裂的门框缝隙,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马鲁克早已吓得缩成一团,小脸煞白,惊恐地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又看看哈尔,最后目光落在池小橙身上,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池小橙僵在原地,手中哈尔的杯子变得冰冷刺骨。
她看着哈尔。
哈尔依旧斜倚着椅背,姿态未变。
他暗银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只搭在椅背上的手,指节因为刚才无意识的用力敲击,此刻正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
他静静地站着,目光似乎落在苏菲消失的方向,又似乎只是穿透了那扇门,落在无尽的虚空。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卡西法在壁炉里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听起来像是遥远的丧钟。
苏菲走了。
被哈尔那句冰冷刻骨的“有趣”,亲手推走了。
而池小橙,握着那只冰冷的骨瓷杯,站在一片狼藉的寂静里,成为了这场残忍对峙唯一的见证者,也是……唯一的“胜利品”。
手腕的契约烙印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场以“有趣”为名的狩猎游戏,终于彻底撕下了最后一块温情脉脉的遮羞布,露出了底下冰冷残酷的真实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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