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靠在冰块上,眼睛睁不开。脸上干掉的血裂开了,风吹得疼。他喉咙里有股血腥味,说不出话。陈小满刚才走了,去叫人。他只能点头。
风还在吹。远处传来声音,像船在冰上走。他勉强睁眼,看见海那边有个黑点,慢慢靠近。是一艘拖网船,船上挂着马明远公司的旗。
他想动,腿没力气。手指抠进雪里,一点点撑起身子。胸口的声呐仪还在,贴着皮肤,有点热。他摸了下开关,数据还在。
船停了。甲板上有人走动。几个人从舱口往下搬东西。他以为是货物,直到看到第一具尸体被拖出来。
那人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有金属环,脸发青。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五具,排在冰面上。他们手背上都有个小孔,衣领下露出一点工牌。
陈岸看着那些数字,脑子发木。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听见踩雪的声音。
洪叔来了。
老头走路稳,棉袄敞着,腰上挂着铜钥匙,一晃一晃。他蹲下看第一具尸体,没说话,先摸衣服,又掀袖子看皮肤。
“是冷链运来的。”他说,“温度一直很低。”
陈岸往他那边挪了点,“能认出是谁吗?”
洪叔没答。他拿出放大镜,照手背上的针眼。看完后点点头,“打过镇静剂,活着冻死的。”
他站起来,走到第二具尸体前,弯腰看脖子上的锁。那是电子锁,少见。他掏出钥匙串,一把把试。
前三把插不进。第四把卡住。第五把最细,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咔。”
锁开了,芯片弹出一点。洪叔捏起来,对着光看,“编号是陈天豪公司上个月报失的质检组用号。”
陈岸伸手,“我录下来。”
他按下录音键,声音很哑,“现在是八月十五早上六点四十三分,我在北纬38度12分冰区,发现五名疑似失踪人员遗体。初步确认为陈天豪集团外派质检员。运输船是马明远的‘海丰三号’。现场由洪叔查验,钥匙能打开电子锁,证据成立。”
说完,他把录音机塞回怀里。
洪叔收好芯片,放进防水袋。他又从尸体口袋里找到半张烧焦的纸,上面写着“8月1日,南港码头登船”。
“这些人不是失踪。”洪叔把纸递给他,“是被人送上船的。”
陈岸接过,手僵硬,差点掉了。
两人刚站稳,远处亮起了火光。
不是车灯,是火把。二十多个人从对岸走来,脚步整齐,手里拿着钩子和绳索。没人喊,也没跑,就这么一步步走近。
“不是渔民。”陈岸说。
“也不是海警。”洪叔回。
火光照在冰上,刺眼。那些人在百米外停下。领头的站在前面,不动了。
陈岸忽然笑了一下,“他们是来收尸的。”
“也可能是来灭口。”洪叔把防水袋塞进衣服内层,“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今天就能寄出去。”
“赵有德知道吗?”
“他知道太多。”洪叔看着那群人,“但他也怕得太早。”
陈岸喘气,想站起来,膝盖一软跪回雪地。他用手撑着冰,指甲缝里都是血。视线模糊,但他还是盯着那艘船。
“马明远为什么这时候停船?”他问。
“故意的。”洪叔说,“他要让人看见,但不说人是他杀的。”
“所以拿这些尸体当替罪羊?”
“不止。”洪叔摇头,“他在等一个说法——比如我们闯进来,破坏证据,伪造现场。”
陈岸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来查案的,是来定结果的。
他抬起手,朝那边挥了一下。动作慢,但看得见。
“喂!”他喊,声音不大,但在冰原上传得远,“你们也是来查走私案的吧?正好!这五具尸体是从马明远船上拖出来的!钥匙能开锁,你们敢不敢让海警来看一眼?”
对面没人回答。
领头的人低头说了句什么,其他人往后退半步,火把举高了。
陈岸不再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算。只要证据在,只要人还在,只要录音没断。
他低头看声呐仪,电量还剩两格。内存锁住了,删不掉。他把它贴回胸口,用衣服裹紧。
洪叔蹲下来扶他,“还能撑住吗?”
“能。”他说,“你走就行。”
“我不走。你倒在这,我得把你带回去。”
“别逞强。”陈岸扯了下嘴角,“你年纪大了,摔了我可不管。”
洪叔哼一声,站起身,从棉袄里拿出一瓶药膏。
他拧开盖子,抹在陈岸脸上裂开的地方。凉凉的,有点刺,但比风吹舒服。
“你妹妹说得对。”洪叔一边涂一边说,“你就是不爱惜自己。”
“她还小。”陈岸闭眼,“不懂事。”
“她懂。”洪叔把空瓶收好,“比你懂。”
冰面响了一声,像船在动。那边的人还在等,火把没灭,也没靠近。
陈岸靠着浮冰坐着,手放在声呐仪上。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人来查,会有笔录,会有调查组。马明远不会认,陈天豪会装不知道,钱万三会在后面算计。
但他不怕。
证据在他手里。
洪叔拍拍他肩膀,“我先回码头,把报告寄了。你也别在这待太久。”
“好。”
“记住,别吃别人给的东西,也别喝别人给的水。”
“知道。”
洪叔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你签到了吗?”
陈岸一愣。
他忘了。
每天清晨必须碰海水才算数。他低头看手,指尖已经发紫。他慢慢爬到冰缝边,用手舀了一捧海水泼在手臂上。
系统提示音响起。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冰钓竿】
他低头看脚边。一根深灰色的钓竿躺在雪里,竿身有刻度,线轮能自动回弹。
他捡起来,掂了下。
“还挺重。”他说。
洪叔看了一眼,“你要用它钓鱼?”
“不。”陈岸把钓竿横放在尸体前,“我是用它证明——这些东西,不是漂来的,是我们亲手捞上来的。”
洪叔没说话,点了点头。
远处火光晃动,人还站着。没人上前,也没离开。
陈岸坐在冰上,背挺直,手握钓竿,像守着一条看不见的线。
风刮过耳朵,传来一声轻轻的滴答。
是声呐仪的低电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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