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恐惧瞬间蔓延。被挟持的太学生趁机挣脱,哭喊着跑向宫门。聚集的学子人群如同退潮般溃散,争先恐后地涌向出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高台上,公孙衍身边的几名名家死党,也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
“不!你们不能走!回来!回来辩啊!白马非马!这是真理!真理啊!” 公孙衍状若疯癫,挥舞着竹简,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仓皇逃窜的背影和宫墙外震耳欲聋的“杀”声!
真理?在冰冷的刀锋和铁血的意志面前,苍白得可笑。
王翦不再看台上那歇斯底里的身影,转身对李斯道:“李廷尉,剩下的事,交给你了。首恶严惩,胁从……酌情处置。”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逃散的学子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诺!谢武成侯解围!” 李斯拱手,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看向王翦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这老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以最蛮横、也最有效的方式,碾碎了这场看似无解的乱局!什么白马非马?在绝对的力量和清晰的利害面前,不过是纸糊的虎!
王翦微微颔首,转身欲走。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王翦!你这屠夫!莽夫!你根本不懂名理!你只会杀人!大秦必亡!必亡于武!哈哈哈哈!” 高台上,彻底绝望的公孙衍发出凄厉的诅咒,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他猛地将手中那卷视为珍宝的《公孙龙子》竹简狠狠掷向王翦!
竹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王翦头也未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右手袍袖随意向后一拂。一股柔韧却沛然莫御的劲风涌出,精准地托住那卷飞来的竹简,将其轻轻巧巧地卷落在他脚边。
竹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散开些许。
王翦的脚步顿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散开的竹简上。那并非寻常的竹片,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薄简,在散开的缝隙间,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王翦蹲下身,不顾李斯等人诧异的目光,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那卷竹简。入手微沉,比寻常竹简要重。他指尖灌注一丝柔劲,顺着竹简的纹理轻轻一搓。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竹简侧面,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缝悄然张开!王翦眼神一凝,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挑出一张折叠得极其紧密的、近乎透明的……丝帛!
丝帛薄如蝉翼,入手冰凉滑腻,显然不是凡品。
王翦缓缓展开丝帛。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极其纤细的墨线勾勒出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这是一幅地图!一幅绘制得极其精细的军事地形图!
李斯也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三川郡?颍川?还有……沛县?!”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地图东南角一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小城——沛县!那里,不仅画了一个醒目的红圈,旁边还用一种极其古老的鸟虫篆,标注着两个小字!
李斯辨认了一下,脸色骤变,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是……‘丰邑’?!”
丰邑!沛县丰邑!
【3】
王翦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两个鸟虫篆小字上。丰邑……沛县丰邑……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刘邦!那个在泗水河畔,被他偶然一瞥,却莫名留下印象的沛县泗水亭长!那个在项燕族谱夹层、在楚巫预言、在无数若隐若现的线索中,都曾模糊出现过的名字!
“刘氏当兴……” 王翦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四个字。不是预言,而是冰冷的现实!这卷被公孙衍视为至宝、用来煽动学潮的《公孙龙子》遗着,其夹层中竟藏着沛县丰邑的详细地图!这意味着什么?名家学派,这群以诡辩着称的“清流”,早已和某些潜藏在暗处的势力勾结在一起!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虚无缥缈的“名实之辩”,而是实实在在的——沛县!是那个可能名为刘邦的泗水亭长!
表层钩子:手稿夹层藏沛县地图——确认!
深层钩子:地图标注处有王家别院?王翦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扫过地图。沛县丰邑被重点标注,而在丰邑东北方向,靠近芒砀山余脉的一片区域,也被画上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方框。方框旁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极其简略的符号——一个由三道弧线交错组成的徽记!
看到这个徽记的刹那,王翦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个徽记……他认得!
那三道弧线,并非随意勾勒,而是简化到了极致的……虎符纹!三道弧线,代表三级军令!而这独特的交错方式……分明是当年他王翦统领灭楚六十万大军时,由少府监特制、他亲自设计并镌刻在核心虎符上的暗记!这暗记,只有他和极少数心腹将领才知晓其含义!它代表的不是军营,而是……一处极其隐秘的、由他王翦亲自选点、秘密建造,用于在灭楚战役最艰难时期囤积粮草军械、甚至作为最后退路的——别院!一处连嬴政都未必知晓具体位置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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